夏暄和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酒店的床上了。
她抬手摸了摸額頭,忽然聽見有人說了聲:“再不起來吃飯,過點不候。”
她猛一抬眼,就看到沙發上坐了個人,雙手環胸地看著她。麵前茶幾上擺著晚飯,運動員餐,沒什麼香味。
夏暄和爬起來的時候,全身骨頭都是散的,肌肉因為高度集中,在卸下力的那一刻全都罷工。
“動不了了。”
她低聲說了句,陳述白一聽,臉色沒有了剛才的閒淡,坐起身朝她走了過來:“哪裡動不了?”
她躺回了床上,胳膊都抬不起來,就仰頭看他:“全身。”
陳述白看她這模樣,想到近兩天的三米板才結束,明天又要開始十米跳台的預賽和半決賽,剛才那點哥哥長輩的姿態也端不住了,輕聲道:“再不吃,過了時間就不好消化了,你不餓嗎?”
夏暄和點頭,“餓。”
陳述白看了眼餐盤上的飯菜,走過去給夏暄和端到床頭櫃邊,“坐起來一點。”
她是一點力氣都不舍得花了,說坐起來一點,就真的是一點。
陳述白端起了雞湯,又是難喝的東西,夏暄和皺著眉頭想躲,忽然,湯勺遞到了嘴邊。
她愣了下,看著陳述白,還有些不確定:“你喂我?”
陳述白臉色有些不自然:“這樣快一點。”
夏暄和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就張開了,接住了那勺湯,乾澀的嘴唇濕潤了一點,透著亮。
陳述白又給她舀了一勺,好像生怕她不想喝似的,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夏暄和就這麼靠在床頭邊,眼睛看著陳述白,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你看著我乾嘛?”
夏暄和讓他一問,眉眼彎起:“好看啊。”
陳述白愣了愣,垂眸又舀了勺湯:“那是當然。”
夏暄和跟上了他的節奏,可就在湯勺送到嘴邊時,她忽然玩心一起,含住了勺子,在陳述白微怔的瞬間,眼睛笑得勾勾的。
“你……”
陳述白不好去扯勺子,又看了眼手裡的雞湯,“還喝不喝了?”
她點頭。
“自己喝?”
她搖頭。
陳述白沒好氣地笑了聲:“那你是要把勺子吃了?”
這回,夏暄和鬆開了嘴巴,勺子裡的湯讓她喝完,就在陳述白收回去的時候,她說了句:“吃了你都行。”
“叮當”
陶瓷小勺撞上了瓷盅,男人轉眸時眉眼蓄了抹笑:“吃了我?”
夏暄和點了點頭:“我現在超級餓的。”
這下,陳述白的視線還落在她臉上,對上她的目光也不移,輕輕眨了下眼睛:“哪裡餓啊?”
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動了動,掀開了一角被褥,摸著肚子。
陳述白低低笑了聲,但眼神變得又濃又黑,“最後一口。”
夏暄和張了嘴,一滴不剩地飲儘。
“肉吃嗎?”
她點頭。
陳述白用筷子給她分開了雞胸肉,“不是說嫌難吃麼?”
聽到這話,夏暄和哀歎了聲,靠在床頭:“良藥苦口。”
說罷,臉上就擺出了壯士一去兮的決絕,啃下了碗裡的肉。
這一口下去,夏暄和再也沒有心情吃彆的東西了,總之控體重的手段一定是喪失食欲。
“抬頭。”
她懨懨地抬起,忽然嘴邊落下一道柔力,垂眸才發現是陳述白抽了紙巾在給她擦嘴巴。
怪不好意思的。
見他端了碗要走,脫口道:“你要去哪兒?”
陳述白把餐盤放到茶幾上,看了眼手表:“時間剛好,你先彆睡,等半個小時再躺下。”說著,想到夏暄和剛才的問題,抬眸看她:“我自然是要回我的房間。”
“那你住哪兒?”
小朋友這個問題也要追著,“隔壁。”
“噢。”
她點了點頭,“那你現在有事嗎?”
陳述白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又大又圓的,如果他說有事,這雙眼睛是不是得立馬不高興了。
“你不想我走?”
夏暄和驚愕的時候,嘴巴會微微張開,然後思考的時候,又會嘟起一點,超級可愛。
“嗯。”
“我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
他雙手插兜看著她,問題又拋給了夏暄和,一個身體不想動,一個腦子不想動。
忽然,她指了指牆上的架子,陳述白轉眸,就聽她道:“你給我念書也行,半個小時。”
陳述白:???
念書?
夏暄和見他似乎想拒絕,又補了句:“我明天六點前就得起來訓練了……”
可憐兮兮的樣子。
陳述白不是不想念,就是覺得,他從來沒聽說——追求一個女孩子,是在她床頭邊給她讀。
“哪一本?”
夏暄和咬了咬手指:“我都可以啊,反正哪一本都想睡。”
陳述白聽了,拿起櫃子裡的一本武俠,走到她床頭邊,剛想挪椅子過去,就見她拍了拍床邊的空位,“你坐這裡,靠著床頭舒服一點。”
她一邊說,還真的去給他準備了枕頭。
陳述白看著那白色枕頭,再看著女孩認真期待的眼睛,他一時間有點難受,而這種難受的感覺像螞蟻一樣從心頭往四肢爬。
難道夏暄和沒有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嗎?
讓他上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