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霖的話沒有在許小米的心裡留下任何波瀾,比起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更願意把時間留給自己重視的人。
這兩天,醫生說許爸爸的腦波活躍了不少,隨時能夠醒來,許小米幾乎是兩點一線奔波在醫院和家之間,連看顧豆豆的時間都變少了。
猝不及防,一個來自豆豆學校的電話撥到了許小米的手機,說話人的語氣很是不客氣,讓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喂,是許女士嗎?許同學在學校裡將其他同學打傷了,發生這樣惡劣時間,學校需要你們雙方家長一起過來當麵處理,希望你們能儘快來學校一趟,不然……”
在許小米的印象裡,豆豆向來不是個主動的性子,經常沉默著做自己的事。這麼乖巧的豆豆怎麼會無緣無故打人?更讓許小米擔心的是,豆豆看上去比同齡的孩子瘦小一些,她才那麼點大,有沒有受傷?
她有些著急地說道:“好的,我馬上過來,一切費用我們會承擔,隻是我家孩子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因為什麼打起來的?”
男老師的語氣不太好起來:“你們作為家長啊,平時不好好教育孩子,現在孩子鬨出事了還不想著怎麼教育孩子。許同學隻是受了一點輕傷,張同學被她傷得很嚴重,他的媽媽現在已經到了學校,也請你儘快過來協商解決。”
不等許小米問清楚,電話就直接被掐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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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小豆豆低著頭,像個玩偶一樣被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抓著手腕。
那女人一手拉著豆豆,另一隻手上尖尖的指甲幾乎戳到小姑娘的臉上,豎著眉頭尖聲說道:“小小年紀就下手這麼狠,長大了還得了!看看,現在還一副不思悔改的樣子,要是我兒子破了相,我要你這小丫頭片子好看!”
旁邊那個年輕的女老師見許豆豆被拉著胳膊扯來扯去,一臉焦急地想上前阻止,卻被一旁年長的男老師攔下。
男老師是學校的教導主任,約莫四十多歲,頭頂已經早早地露出一片海洋,看著像個倔強的鹵蛋。
他挺著肚子狠狠地瞪了這個沒眼色的小年輕一眼,示意她看看坐在一旁喝茶仿佛置身事外的小胖墩爸爸。
小胖墩爸爸姓張,看著一副老好人麵向,可錢主任清楚,他可是興榮國際副總經理,興榮國際近兩年發展勢頭極為迅猛。他兒子現在就在興榮工作,當初張先生可是幫了不小的忙,聽他兒子說,興榮和宏宇集團馬上要進行進一步合作。要是現在讓他們一家子不高興了,那還得了。這小丫頭動手打人,被苦主的家長教訓幾聲又能怎麼樣?
再說,要是以前,他看在這小丫頭外公的麵子上,自然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現在那煤老板自身都難保,這可不能怪他。
懷著這樣的心理,他抱著胳膊像是看好戲一樣,站在一旁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錢主任,咱們不該……”不該看著她欺負孩子啊!
姓錢的主任哼了一聲,壓著嗓子教訓道:“不讓張夫人把這口氣出了,這小丫頭的一家子都要遭殃。張同學的爸爸是誰你不知道嗎?興榮國際的張副總!宏宇集團給學校捐了一棟樓,興榮和宏宇的老總關係可好了!人家現在就在旁邊看著呢,他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兒子被打成這樣?”
“可是,張同學傷得也不是很嚴重。”女老師有些不忍,張同學隻是身上沾了不少鼻血,才看起來有些淒慘。畢竟許同學這麼瘦小的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氣?倒是張同學那身形……
等趕到辦公室,許小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氣得她幾乎要爆炸。
“放開她!”
許小米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拍開紅衣服女人的手,心疼地將豆豆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豆豆彆怕,媽媽在這裡。”
“不怕的。”豆豆小聲地回答道,手指卻下意識揪緊了許小米的衣服,腦袋瓜也埋進了她的懷裡。
許小米輕輕撫摸著豆豆細軟的頭發,見小姑娘的腦袋瓜和小臉蛋上沒什麼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可看到一向倔強堅強的小崽崽眼睛裡淚花汪汪,她的這口氣直接衝上了腦門。
她沒來得時候,豆豆一個小崽崽被那個女人抓著該有多害怕!
許小米親了親豆豆的額頭,說道:“沒事了,媽媽來了,等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安撫完豆豆,她皺著眉頭,幾乎是強壓著怒火對那兩個站在一旁的老師說道:“不管有什麼情況,我們家長都會負責。你們為人師表,就看著自己的學生被一個成年人欺負嗎?”
女老師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估摸著剛畢業沒兩年,這會兒被說的啞口無言,可一旁的錢主任聽了,倒是臉上的笑容變都不變。
他扶著肚子打著官腔說道:“這個嘛,我們學校對於校園暴力這樣的情況還是很重視的,許同學把人打傷了,張女士情緒激動很正常,同是為人父母,也請你作為家長也理解一下。”
他說完,張女士輕蔑地看著許小米說道:“我說是誰,原來是你啊老同學,我說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沒娘教的就是沒家教,你看看你女兒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
上一個對著她一口一個家教的已經進了局子,許小米懶得搭理這個看著就無法交流的女人,直接看向了她手指方向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