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剛轉身,又被叫住。
“等等,我給你拿點東西。”徐楓年長腿一邁,像風一樣跑進診所。
再出來他時手裡多了一個紙盒和一個包裝精美的罐頭。
徐楓年跑得急,劉海分開到兩側露出白皙優越的額頭線條,微揚的濃眉以及帶笑的眼在陽光下有一股少年氣息。
“我看你應該經常熬夜,這裡麵是烏首茶和梨膏糖,烏首茶喝了對你有好處。”
林知安不知所措地捧著這兩樣東西,張了張嘴,話頭瞬間被堵了回去。
“不許說不要。”徐楓年站在台階上彎腰敲了敲她的帽簷。
林知安把它們塞進購物袋,小聲說了句“謝謝”。
徐楓年頓了頓,指著紙盒:“我把我微信號和手機號寫在裡麵了,你回去加我,我把錢還你。”
*
鎮中心有一塊宣傳欄,裡麵經常貼一些通告和活動廣告,平時沒什麼人會停下來看,今天卻有幾個人對著那邊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林知安經過兩個從宣傳欄過來的人時,聽到他們說。
“這樣找哪兒找得找,花多少錢都沒用,直接報警得了。”
“這小姑娘也是不懂事,不就鬨矛盾嗎,還離家出走。”
“不過你彆說,小姑娘照片上還挺好看的,乖乖巧巧又乾淨,指不定是父母的錯呢。”
“……”
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林知安心頭,她想去看,可是又不敢。
正猶豫,抬頭餘光往旁邊的電線柱上一掃,冰冷地寒意從脊背爬上來。
那端灰色的柱麵上貼著一張粉紅色的A4紙,最上麵寫著:【血淚尋女】
接著是一張照片,下麵的文字寫了身高體征,性格特點。最後一行留了聯係方式,還說找到了必有重謝。
而照片上的不是彆人。
就是她。
謝人家什麼?
謝他們把散財童子送回去麼?
林知安想起在祠堂那個晚上,外麵的風吹著竹林像鬼哭,周邊一個人都沒有,門窗緊閉,到處都是古怪陰森的符籙。
哦對,除了漆黑冰冷的牌位,祠堂中間還有一口大棺材。
她跑出來後接連幾天不敢睡覺。
隻要一閉眼,夢裡就會出現一
具乾癟腐爛的屍體,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直喘不過氣。
回過神,林知安發現自己走到電線柱旁了,她像木偶一般機械性伸手,把那張極具諷刺味道的《血淚尋女》書撕下,五指微攏,把紙張捏成皺巴巴一團。
這份紙張材質不比普通的A4紙輕薄,折起來的角硬邦邦的,很快戳紅了林知安的手心。
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疼,麵無表情地把紙扔進垃圾桶,看向宣傳欄壓了壓帽簷,生出一個想法。
電線柱和宣傳欄中央有道小巷。
林知安低著頭腳步加快。
驀的,她被一股很大的力氣拉進了小巷裡。
她踉蹌了一下,幾分鐘前心頭聚集起來的怒氣瞬間變成了驚恐。
捂住她嘴巴的那隻手手指修長有力,掌心帶一點點涼,皮膚細膩白皙,指腹帶薄繭,一股熟悉溫柔的淡香。
“彆喊,是我。”
男人嗓音低而磁,像是在狹小的空間撕開一道口子,有力而緩慢。
林知安耳膜中的心跳聲咚咚作響,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沒從驚嚇中緩過神。
“不叫了?”蘇佋靜靜地盯著她。
少女被迫仰著頭的姿勢就像在索吻,眼睫如蝴蝶般顫抖,單薄削瘦的身板被他的陰影蓋住,像是一隻被囚籠禁錮的幼獸,遇不見光。
蘇佋感覺手掌下的那半張臉如綢緞般脆弱柔軟,仿佛隻要他輕輕一捏,就會四分五裂。
隻見林知安搖搖頭,像是被逐漸襲來的窒息感弄得不適,輕微掙紮了一下。
“我不叫了。”
那雙乾淨單純的眼眸像應了他的話。
蘇佋垂下眼睫,慢慢鬆開她,那隻碰過她的手貼著衣角,指尖殘留不多的軟和餘溫一寸一寸從血管攀上心臟,他喉嚨一滾,一股陌生的渴意直抵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