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出國後沒幾天, 林知安也接到了米婭的電話,說是簽證辦好了,讓她過去拿。
林知安坐在畫室看著米婭發過來的地址皺了皺眉。
雖然她來北港的時間不算長, 也不經常出去, 可是幾個特定位置她完全不陌生。
例如——
譽承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能、能換個地方嗎?”
林知安打字問米婭。
對麵的人好似很忙碌,直接撥了電話過來,活力四射的聲音夾在鍵盤聲中很有節奏感, “或者我給林小姐送到家也沒問題, 方不方便給我地址?”
“要不改天……”
林知安的回答被話筒那邊截斷。
“米婭, 下午的演講稿做完了嗎?”
“你太急了, 早上才告訴我, 耶穌也救不了你。”
林知安耐心地停下來,思緒放空,手指來回滾動電容筆, 過了一會兒,走到樓上收拾出門的東西。
幾分鐘後米婭重新拿起手機, 話語抱歉, “我們團隊臨時受邀參加一個展會, 所以有點忙,林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林知安拿起包, 彎彎眼, 小聲道:“我過來吧, 你幾點有空?”
米婭大概猜到她為什麼又選擇接受, 笑著說:“親愛的你真體貼, 我一點以後就自由了,我們約在一點半怎麼樣?”
“好。”
下午林知安到得比米婭早,坐在臨窗的位置一眼能看到前方的譽承大樓。
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 即使沐浴在如此溫暖燦爛的光線中,那一片片玻璃幕牆也依舊冰冷高傲。
走得近它卻又走不近它。
林知安視線往上抬了抬,在幾乎聳入雲端的頂樓停住,不可避免想起這棟大樓的掌權者。
來之前她還在害怕會碰見他,可是真正出現在這附近時,卻又突兀地冒出一個想法:蘇佋的世界不會在這個咖啡廳裡。
一隻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林知安嚇到一般往後一縮,撇過頭看人。
米婭背著一隻撞色皮革水桶包,風風火火地在她對麵坐下,“嗨,林小姐,叫了你名字好幾次,但你好像沒聽見,是被外麵的景色吸引住了嗎?想喝點什麼?”
“我……點完了。”林知安臉有點熱,“你選就好。”
米婭利索地向侍者要了一份貝克維爾塔和一杯拿鐵,順勢從包裡拿出一隻輕薄的文件袋。
“我把機票,簽證,護照和到那邊要用的電話卡都幫你放在裡麵了。”
“等你落地我會讓朋友去接你。”
林知安拿出護照翻了翻,這才有了要離開的實感,有些雀躍的笑起來:“謝謝你,米婭,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事。”米婭喝了一口咖啡,舔了舔唇,目露疑惑,“不過你為什麼要定這麼晚的飛機呢?我幫你查過,白天的也還有,用不用幫你改簽?”
她會選擇淩晨的飛機,自然是為了躲蘇佋,等到他睡著,一定是他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不過她不打算和米婭解釋,搖搖頭把護照放回去。
“哦天,好帥的小夥子,他看起來比春日還美好。”
林知安聽到手機拍照聲,順著米婭的視線往外看,一驚,下意識拿桌上的廣告紙擋臉。
蘇佋正緩步從玻璃旋轉門走出來,挺括的西裝包裹住長腿,側臉輪廓溫柔起伏,薄唇微微上彎,身後跟著一群著正裝的精英,這麼多人中唯獨他的氣質矜冷不失貴氣,讓人一眼鎖定。
擋了半分鐘,林知安才反應過來蘇佋應該看不到她們,才把廣告紙緩緩拿下。
米婭對著蘇佋連拍好幾張,沒有注意到林知安的怪異。
突然,咖啡廳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米婭站起來,放下手機指著窗外,驚呼:“那個車……”
隻見一輛黑色轎車發了瘋似的往譽承門口撞去,朝著人群油門隻增不減。
嘭——
一聲巨響,接二連三的玻璃門倒在地上,車頭冒著黑煙,原本在門口站著的精英們瞬間被衝散,幾個跑進樓裡,幾個退開好二十多米,表情大多和咖啡廳裡的人差不多,驚恐慌亂,一動不動注視著那輛黑轎車。
林知安也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懵了。
看起來幾分鐘前譽承的人剛談成一筆合作,蘇佋像是下來送人。
她目光四下移動,卻沒看到他,緊張地捏住桌角,手指來回扣著尖銳的地方。
“能、能看到有人受傷嗎?”林知安咽了咽口水,問米婭。
米婭蹙起眉,“有點遠,看不太清。”
“你剛才拍照的那個人……他怎麼樣?”
“好像不在外麵,我不確定。”
林知安此刻很矛盾,她不想讓蘇佋知道她來這裡,如果被他發現她做了簽證,可能所有計劃都會泡湯,可是目睹整個事發現場她做不到完全忽視。
她思索幾秒,咬唇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忙音。
再撥。
還是忙音。
她拎起包,胡亂把文件袋卷起來塞到裡麵,含糊的對米婭說:“我有點事,得先離開,我們……電話聯絡。”
“這麼快就走嗎?行,路上注意安全。”
林知安貼近大樓門口時往黑色轎車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