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很著急, 派出了許多人去尋丁氏,而丁氏那邊,由於沒找到車夫, 遂請了峨眉派的弟子們前去曹家報信。
正妻丟了,曹操也顧不上麵子薄的問題, 急急地回到家中去見老父親。
曹嵩正帶著曹昂在院子裡散步, 聽孫兒問起阿父之事,曹嵩感慨道:“我少時在太學念書, 那時候隻想著好好學, 日後青雲直上做個大官, 甚少有回家的時候。以前你阿父,也是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你曾祖在院中散步。”
如今他帶著孫兒散步,似乎有些體會到父親當時的心情了。
曹操從未教養孩子, 阿昂是他一手養大的, 若日後曹操要教訓孩子, 曹嵩定會先打斷他的腿!
以前總怪父親對長子太過縱容, 曹嵩設身處地想一想,發現自己也會做出與父親同樣的選擇。
他感慨道:“這或許就是一個輪回吧?”
曹昂似懂非懂:“祖父, 能多講一講阿父的事嗎?我想聽。”
“講他做什麼,講他從小就和夏侯家和曹家那群泥娃娃一道玩大將軍打仗的遊戲,弄得全身都是泥巴回家嗎?”
曹嵩哼哼唧唧,提起逆子就不得勁, 麵對孫兒希翼的眼神, 他隻能挑著好的說。
“你阿父他, 從小腦子就靈活。”就是他總不用到點子上。
“他膽子也大,彆人不敢做的事,他就敢去做。”無法無天了都。
“他的脾氣像你曾祖, 有些倔,他怎麼就不能學學我,像我一樣圓滑呢?”曹嵩搖了搖頭。
曹操便是在此時回來的,之前還在曹昂麵前誇曹操的老爺子怒意蹭得就上來,抄起自己的寶貝折扇就往曹操身上招呼。
“逆子,你還敢回來,你有本事一輩子彆回來!”
曹操給他爹攆得抱頭鼠竄,大聲反駁道:“要不是我夫人不見了,我才不想回來了,爹在州郡人脈眾多,不如借你那些人脈,一塊兒去替我找一找夫人!”
曹嵩給這混賬逆子氣得直翻白眼。
“丁氏傳消息來,她去了峨眉派,天黑前就會回來!”
曹嵩說著,他不如曹操敏捷,也追不上他,於是拿起東西就朝曹操丟。
一邊砸他一邊罵罵咧咧:“散儘家財招兵買馬,你個逆子,還想造反不成,就你這樣的倔驢還能做出什麼大事業來,還散家財興義兵,敗家子!”
家裡妻兒老母全都是曹嵩在養著,曹操乾什麼了?除了給家裡添麻煩屁事不乾。
曹嵩一看見他就來氣,父子兩個見了麵不是理念不合吵架,就是陰陽怪氣互相擠兌。
得知丁氏沒事,曹操放心了,他也不樂意和曹嵩多待,沒多久就打算告辭離開。
“站住!”曹嵩氣得跺腳。
“回來一趟,儘氣老子也就算了,連自己兒子都不去關心一下?!”
曹操愣了愣,低頭,看見小豆丁曹昂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似乎圍觀了他爹拿折扇追著他攆的全程。
年輕的曹操瞅一瞅自己豆丁大的兒子,好麵子地說道:“我之前是讓著我爹,才不是因為怕他。”
曹昂看看曹嵩,又看看曹操,恍然大悟:“若是我長大以後阿父要打我,我也假裝讓一讓你。”
曹操一時儘無言以對。
沒多久,丁氏就從峨眉派回來了,她看上去與此前並沒有什麼兩樣,隻是與曹操見麵的時候,也表現得很平靜。
夫妻二人多年未見時,與曹操想象中丁氏盛怒完全不同,卻也鬆了口氣。
曹嵩讓他們夫妻二人好好談談,拉走了眼巴巴瞅著阿父的曹昂,哄孩子睡覺去。
詭異的氛圍,在他們之間蔓延,曹操不自在道:“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你不在,我過得就好。”丁氏淡淡道:“沒人惹事,阿昂又乖,家裡一切安好。”
曹操:“……”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丁氏:“我今日去峨眉派營地看了看,與他們掌門周芷若聊了聊。”
曹操心慌慌,卻又強裝鎮定:“聊了什麼?”
丁氏:“聊你過去做官時傳的惡名。”
“洛陽到處都傳你在任地草菅人命,她卻說你在任地上為百姓出頭,殺惡人地主。”
曹操眼眸柔和下來。
“我並未告訴周芷若我的身份。我問她們,我夫君在娶我之前便有了妾,我嫁入後不久妾侍便懷上了孩子。他從不關心家裡,不孝順父母,也不關心出生後的孩子,還總在外頭惹是生非,幾年在外都不回家。妾侍病逝也沒見他回來看上一眼。他父親散了大半家財才從彆人手中保住了他,他卻總是氣他。如此負心薄性之人,我該怎麼做。”
“她們好多人說,這種男人不和離留著過年嗎?”
曹操:“……”
丁氏:“我與她們說,我如今挺好,也沒想過和離。”
爹處事公允,娘多有照顧,孩子也孝順懂事,若是和離,這些怕是就沒了。
峨眉派玩家們建議她:既然公公婆婆都幫你,他在家裡也沒什麼地位,那就把他當工具人!
曹操鬆了口氣:不和離就好。
“是我對不住你。”
丁氏靜靜地看他:“你該對孩子愧疚,阿昂需要阿父。”
曹操點點頭:“我會時常回來看他,待他再大一些,就帶他在身邊親自教他。”
丁氏又道:“我與峨眉派的幾位姑娘一見如故,日後會常去打擾。”
曹操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麵對妻子,他就像是被拔了利齒與爪牙的猛獸,對外時雷厲風行,對內卻偃旗息鼓了。
後來,家鄉發生了戰亂,曹操帶兵前去參加討董聯盟,曹嵩收拾了自己的萬貫家財,打算舉家前去徐州避亂。
丁氏建議曹嵩:“峨眉派留下來的弟子們打算隨副掌門一同回中山郡,那兒的郡守劉備文武雙全,收流民而抵禦入侵,將中山郡治理成了鐵桶,最是安全不過。不如隨他們一同前去中山定居,路上還有人能夠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