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也許是聲音太虛弱,嘴唇太蒼白,銀絨聽了這一句話,鼻子便酸了,心疼地摸了摸城陽牧秋的臉,摸.到一手短短的胡茬兒,“傷到哪裡了?我帶你回去療傷,我去找師父……”

城陽牧秋卻搖搖頭:“快跑,還有追兵。”

話音剛落,就嘔出一口血來,緊接著的一幕,把銀絨嚇得丟了三魂七魄,自家爐鼎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唯有蒼白的嘴唇被血染得猩紅。

這是……天人五衰?

元嬰以上的大能油儘燈枯時,才會出現天人五衰之相,銀絨看得又驚又怕,喃喃道:“哥哥,你究竟是什麼人啊?”

城陽牧秋卻隻是苦笑,用最後的氣力說:“銀絨,快跑。”

像是應和城陽牧秋的話,遠處響起隆隆的車轍聲,饒是銀絨一個沒什麼見識的鄉下小妖,也能感應到隨之而來的澎湃靈力。

那絕不是普通的車馬,而是大宗門、世家才有的交通法器,比禦劍飛行更有排場,能裝更多的修士。

……該不會是千軍萬馬來剿滅,呃,一個人吧?

自家爐鼎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值得這樣興師動眾?

理智告訴銀絨,現在應該立即、馬上跑路,多待一刻都是致命危險。

銀絨咬咬牙,在心裡默默說服自己:再好的爐鼎,也不如小命重要,爐鼎沒了可以再找,但小命沒了,自己可什麼都沒了,相處得愉快又怎麼樣?縫個布娃娃而已,用不著念念不忘,去坊市賣繡品,賺到的靈石他自己也要花的,千萬不要心軟!

城陽牧秋氣息微弱,仍用最後的力氣不斷地喃喃重複:“銀絨,快跑。”好像這四個字是他的臨終遺願似的。

銀絨:“……”

娘的,算了。

銀絨咬咬牙,用生怕自己後悔的速度,把城陽牧秋抗到背上,背著他努力奔逃。

“……你做什麼?”城陽牧秋可能真的大限將至,竟沒了掙紮的力氣,連質問也有氣無力。

“省著點力氣,彆說話。”銀絨氣喘籲籲地說。

城陽牧秋身材高大,兩條腿尤其長,被背著時,兩隻腳背都要拖在地麵上,整個人修長而結實,重量可見一斑,好在銀絨這些日子以來受益於雙修,修為增長,背著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竟也能健步如飛。

銀絨是被放養長大的,琵琶鎮周遭的一草一木都如數家珍,是當之無愧的地頭蛇,他賭的就是“追兵”不熟悉地形,想打個時間差,爭取出一線生機。

.

太微境,參橫殿主峰內,守著魂燈的景岑與郗鶴二人,同時霍然起身。

這一回不待郗鶴提醒,一向沉穩的景岑便道:“去取密信。”

師尊留下的錦囊密信需要幾位親傳弟子同時在場,才可開啟,郗鶴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尋到齊霜、杜厄等幾位師兄弟,待到以密法開啟了密信,景岑沉聲吩咐:“即刻啟程,前往雪窟穀外琵琶鎮。”

.

銀絨將城陽牧秋拖入一片地下的陵寢地宮中。

聽鎮子上的老人說,這是某個沒落的修真大家族的陵墓群,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總之有琵琶鎮之前,便已有了這片地宮。

地宮有一片天然的防禦法陣,用以隱藏位置,也能順便隱藏誤闖入的生靈氣息,靠譜的大人們都不準小孩子往這裡跑,可銀絨的監護人東柳道君,從來與“靠譜”二字相去甚遠。

銀絨剛能化形成奶娃娃的時候,便誤闖過,在地宮中整整困了七天七夜,被急瘋了的東柳找到時,不由分說結結實實打了一頓板子,哭得直打嗝,師父才停了手,又給他飽飽地吃了頓燒雞。

銀絨關於地宮的經曆就是這樣濃墨重彩,因而記憶猶新。

小孩子的好奇心,當然不是一頓屁.股板子能扼殺的,這麼多年,銀絨已經把這迷宮一樣的地道摸得清清楚楚,閉著眼睛也能躲過所有攻擊符咒,全身而退。

他把城陽牧秋放在一片空地上,這是個小小的耳室,沒有棺槨,地麵是光滑的整塊星痕石,長長地鬆了口氣:“哥哥,咱們暫時安全了,這地方誰也找不到。”

城陽牧秋能感覺到生命在迅速流逝,剛剛那一場大戰,對方不但以多敵寡,還準備了無數高階符咒、法器,明顯有備而來,而他還要應付劫雷,能在臨死前拉他們同歸於儘已是奇跡。

“彆白費力氣了,我已有天人五衰之相,藥石無醫。”

銀絨卻沒理他,自顧自地脫衣服,然後便去扒他的褲子。

“我有辦法救你,”銀絨說,“哥哥,我便是你救命的良藥。”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