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 / 2)

銀絨氣得炸了毛,仰著脖子,朝著城陽牧秋臥房的方向罵罵咧咧:“……嚶嚶嚶嚶嚶嚶?!!”

可直罵到銀絨口乾舌燥,城陽老祖也沒出來搭理他一下。

銀絨試試探探地去用爪爪撓門,沒人應。

再用鼻子去拱門,又被彈了出來。

“……”銀絨不甘心,懷疑城陽牧秋也許早就起了床,不在臥房,便去其他地方尋人,然而,偌大的蘅皋居足有上百間房,找起來並不容易,更重要的是,無論哪一間房,銀絨隻要準備進門,就會被無差彆地彈出來。

大約是他頻頻衝禁製,終於惹煩了城陽老祖,最後,一個傀儡人偶步履僵硬地走到銀絨麵前,用它那瘦骨伶仃的“手”,展出一張卷軸,上書幾個力透紙背的遒勁大字,竟是城陽牧秋的字跡:“掉毛,不得進門!”

銀絨:“…………”

銀絨:“…………………………”

你.媽的,狗男人。

掉毛怎麼了?犯哪條戒律?現在本妖連進門的資格也沒有了嗎?你到底是在報恩還是養靈寵?

要不是這些傀儡人偶太恐怖,他真想撕爛了它們的兜帽,以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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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城陽掌門獨自坐在案牘前,書房看起來和普通的寬敞房間差不多,卻是個用靈脈溫養出來的芥子空間,藏著浩如煙海的書簡,城陽牧秋不到弱冠之年,就失去了授業恩師,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學,大半個修真界的奇門術法也許都藏在此處,被主人倒背如流,可如今,他看的卻是一本叫做《博石誌》的雜書。

此書介紹了三千世界的奇石怪玉,有些確有其物,有些卻是吹得神乎其神,但並無人見過,因而此書也被當做獵奇的誌怪,又因其內容全是石頭、鐵礦、美玉,並無誌怪該有的跌宕故事,流傳並不廣,城陽牧秋當年買下其孤本,隻是一時興起,蓋因其記錄的一種靈玉,師尊佑慈道君曾提過,乃是自己手上清心扳指的原料。

如今又翻出來,重新讀那段描述:青丘之山,其陽多白玉,有墨玉籽料,小如鳥卵,狀若砆石,被世人所棄,卻實乃天滋地養,萬年堪得一枚……

師尊也提到過,那墨玉原本是一整塊籽料,他取了其中一半做成‘清心’扳指,另一半被收藏了起來,應該與師尊同葬了才是,不應該做成鈴鐺,被掛在一個毛都沒長齊……不,整天掉毛的小妖狐身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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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棄掉毛的小妖狐,此時正滿庭院亂跑,大尾巴甩得很歡,很儘興的樣子,對了,他身後還寸步不離地綴著個傀儡人偶。

原來,一刻鐘之前,銀絨實在氣不過那張“掉毛,不得進門”的大字,終究沒忍住,撲咬了那傀儡仆從的黑兜帽,竟輕易將那可怖的兜帽扯了下來,然後就露出……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用布袋子縫製的布偶人,唯有一雙手是用樹枝製成,所以顯得嶙峋枯瘦。

其實布偶人是很胖的,布袋身子裡大約塞的棉絮,圓.鼓.鼓的,那常年被兜帽遮住的五官,竟是用紐扣縫成的眼睛,毛筆畫的嘴巴,非常不嚴肅,和蘅皋居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環境十分不搭,難怪要用兜帽遮住呢。

不過,得知了這個秘密,銀絨倒是不怕了。

甚至感覺氣氛一下子從陰間又回到了仙境。

變不回人類,也沒影響銀絨的好心情,他甩著毛絨絨的大尾巴,嘴裡叼著黑兜帽,上躥下跳地逗布偶傀儡,直到闖入一片花海。

眼前的景色也太美了,綴滿粉.白瓊花的枝頭,無風自動地飄下落英,碧綠的草地,絳紫的藤蔓,靈泉裡雪白的冰蓮……入目皆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絢爛色彩。

銀絨還不知道這是城陽老祖寶貝的藥田,更不知這藥田裡隨便一株聚靈藤,白蠱蓮,天珠草,或者靈樞碧蘭,都價值萬金,甚至萬顆上品靈石也未必求得到,因為這些嬌養的靈植,可遇不可求,有價無市。

銀絨是個不識貨的鄉下小妖,正因為無法變回人而無聊,看到這麼漂亮的花田,就忍不住想跳進去打個滾兒,於是扔了嘴裡的黑兜帽,抖抖毛,有聲地吐著舌頭,興高采烈地撲進了花田。

那跟了銀絨一路的傀儡布偶人,終於撿回了自己的兜帽,也不在意兜帽上多了幾個尖尖的牙印兒,手忙腳亂地穿好,就忙不迭地落荒而逃,一副巴不得趕緊離那拆家狐狸遠點兒的架勢,完全沒顧得上阻止銀絨拆藥田。

而原本在藥田裡勞作的傀儡布偶們,也似乎得到過主人的命令,不肯傷害擅自闖入的毛團兒,隻是無聲地揮舞瘦骨伶仃的手,不但毫無殺傷力,反而讓銀絨更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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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陽牧秋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是午後。

他不喜熱鬨,在太微境的疆土和影響力逐步擴大之後,便把很多俗世交給幾個親傳弟子,自己則習慣於獨自留在蘅皋居閉關看書、練劍,為研讀一本劍譜、一門功法,往往閉關月餘,今日不到半天便出關,是為了再研究一下銀絨脖子上的墨玉鈴鐺。

如果他沒看錯,那應該是個高階儲物法器,一般的凡品決計做不出這樣精巧的靈器,城陽牧秋想弄清楚,它到底與自己的清心扳指有什麼淵源。

想起銀絨,城陽掌門心情頗佳,那狐狸膽大妄為,不過是在自己失憶時,同自己有過幾場魚.水之歡,竟誤以為他們就有了情分,還妄圖借著那情分爬上自己的床,簡直可笑。

而現在,他想出了辦法整治他。

不得進房門,無法變回人形,那狐狸受到這樣的懲罰,應該會知錯學乖了吧。

正這樣想著,便撞到匆匆來報信的傀儡仆從,傀儡不會說話,隻焦急地引著自家掌門仙尊往藥田而去。

於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在人前兢兢業業維持著清冷端方形象數百年,恨不得把涵養當做衣服穿的城陽牧秋看到那片寶貝花田的時候,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

隻見原本規規整整的仙藥田壟,被折騰得姹紫嫣紅,地上好大一片天珠草的草葉子,幾顆靈樞碧蘭被連根拔起,始作俑者猶嫌不夠,正撅著肥嚕嚕毛絨絨的屁.股刨坑,兩隻前爪爪倒騰得飛快,土塊兒翻飛,還弄臟了他自己的毛毛。

城陽牧秋咬牙喝道:“胡銀絨!”

銀絨嚇了一跳,刨坑的動作停下,抖抖毛,轉過身,就看到了自家那位睡過便不認的陳世美爐鼎,心裡一陣不爽。

但他牢記“需要哄騙爐鼎拿回妖丹”的目的,迅速調整了心態,歡樂地咧開嘴,吐出小.舌頭,以示友好,並歪了歪毛絨絨的小腦袋,熱情道:“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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