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殺蟑螂用牛刀了。
.
最近,章乙鎮裡傳開了一件為人津津樂道的逸聞:據說,鎮外的章河村,一夜之間丟了五十餘個年輕勞力,聽說是被妖邪所惑,險些被吸乾了精魄,還好星輝樓出手及時,派人斬妖除魔,不過一日工夫,就把人全救回來了!
近三百年來,被妖邪所擾的事件愈發少,因而這事傳得很快,還添油加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聽說是‘三屍作亂’,章河村自己不積德,不敬仙人,血姑上門報仇啦!勾走的全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
“血姑?我怎麼聽說勾人的妖精是個男的,是隻公狐狸精,我遠方姨表弟就住在章河村,也被擄了去,他說他們被綁成串,送到個美貌的小公子麵前,哎呀,那小公子又白又嫩,比大姑娘還俏,看上一眼,我表弟就酥了,那狐狸精才是幕後主使!”
“我也可以作證,我姑母嫁到了章河村,聽她捎信兒說,村裡的後生們,見到那公狐狸精後,一多半都害了相思病,茶不思飯不想,就念著美人兒,還有人回過味兒來,說遺憾沒與他共赴巫山,作孽啊!”
“公狐狸精真有那麼邪乎?到底有多好看,弄得我也心.癢癢。”
“可彆,那是要命的玩意,聽說山洞裡,那些妖物的老巢中,全是瘴氣,好幾個後生回來就病了——不是相思病,是那種臟.病,渾身生瘡的。”
“這種病也許是傳染的,我姑母捎信說,章老大——就是那日上街鬨的那個乾癟矬子——分明沒被擄去,結果也病了,就數他病得最重,頭頂生瘡腳下.流膿,嘖嘖,你們要是見了,保準幾天吃不下飯!”
“哎呦,那最近還是不要去章河村了。”
.
陳向晚整整晚來了一日,原來,昨日銀絨太累,倒在美人榻上便睡了過去,期間城陽老祖親自下了一道禁製,誰也不能靠近房間。
銀絨得了一夜酣甜夢鄉,禁製直到他醒來,才自動撤掉。
睡醒時,房間裡已沒了城陽牧秋的身影,銀絨倒不覺得奇怪,反而鬆了口氣——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的城陽老祖才正常!
不過,昨日,祖宗又是給他披衣服,又是端茶喂水,又是要求自己叫“哥哥”……銀絨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不行,不能繼續想了,太嚇人了。
銀絨的妖丹還差一點沒恢複,靈力再高,也無法突破返虛期,不能辟穀,飽飽地睡了一夜,現在倒是餓了。
這間客棧本身就有廚房,大堂裡可以點餐,若是有一碗香噴噴的香蔥雞絲粥做早飯,那可真是太美了。
大約是想得太投入,銀絨竟然聞到了雞肉粥的香味,吸了口口水,推開門,還真的見到一碗熱騰騰的肉粥!
隻是,端著粥的人是城陽牧秋,叫人不大敢接。
緊接著,他身後又飄來一股更濃厚的香味兒,陳向晚一襲白衣,胸前折扇倏然合上,響亮地拍了拍手,下一刻,玄鸞、玄姿、玄風、玄態四位萬劍宗高手,便表情僵硬地、每人舉著一盤小吃,全是銀絨愛吃的零嘴。
銀絨口水險些吸不住,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裡滿是驚喜,不敢置信地問:“這麼多,這是,給我的?”
城陽牧秋臉色瞬間黑了。
陳向晚溫和笑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每一樣都隨便買了點。”
此刻銀絨眼裡哪還有雞肉粥?忙不迭點頭如啄米:“都喜歡都喜歡!哎呀陳少宗主,太破費了!”
“都喜歡便都嘗一嘗,”陳向晚柔聲道,“你我也算共患難過,彆叫我少宗主了,太生分,以後叫我陳大哥好不好?”
銀絨雖然現在兜裡有靈石,但骨子裡還是餓慣了的鄉下小妖,無法抵擋美食的誘.惑,正被人美心善的陳少宗主感動得一塌糊塗,當即滿口應下:“陳大哥!”
城陽牧秋端著雞肉粥,黑著臉,轉身就走。
.
客棧大堂裡,一個小二正眉飛色舞地舉著一塊上品靈石,跟其他夥計炫耀:“我還能哄你們不成?看看,正兒八經的上品靈石,瞧這成色!”
“誒,說曹操曹操到,”小二眼睛一亮,囫圇把靈石揣進兜裡,追過去,朝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修士行了個禮,熱情地笑道,“客官,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一碗粥不夠嗎?鍋裡還有!”
然而客官沒心情說話,將粥碗扔下,便揚長而去。
眾小二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碗碎了啊,這得多大勁兒?客官看起來心情不好啊。”
“還說客官脾氣好,邊煮粥邊笑,跟你說得完全不一樣,你果然在吹牛!”
.
銀絨早上吃得太飽,撐得有些難受,決定化作原形,跑一跑動一動。
但這畢竟是城陽牧秋的房間,他不大敢放開了撒歡兒,陳向晚倒是又要了一間房,熱情地邀請銀絨同住。
可銀絨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人家,何況,如今城陽牧秋也追了過來,正該是他們兩夫夫好好培養感情的好契機,自己雖是隻狐,但也不好總橫亙在他們之間妨礙,多多少少得有點眼力見兒。
不過說起來,祖宗和陳大哥,他們之間的氣氛……不怎麼曖昧啊。
從前“陳向晚隻一句話,城陽老祖便衝冠一怒,不顧安危衝進秘境”的傳聞,聽起來倆人至少也該有幾句海誓山盟,然而,這幾日,銀絨觀察起來,發覺他們之間不止基本沒有交流,城陽牧秋看陳向晚的眼神裡甚至還有一點厭惡——奇了怪了,祖宗該不會是看誰都煩吧?
銀絨雖然覺得疑點多多,卻也懶得多想,他們兩夫夫之間的感情,關他什麼事呢?
銀絨伸長爪爪,撅起毛絨絨的屁.股,伸了個舒舒服服的懶腰,抖抖毛,歡快地下了樓,客棧後院很大,種著很多海棠樹,樹下落了一地粉粉.白白的花瓣,看起來就很好刨的樣子,讓狐爪癢。
銀絨找了一處最鬆軟的地方,揮動兩隻前爪爪,飛速猛刨,刨出一地花瓣,便撲進去儘情打滾兒,沾了自己一身。
“哪來的小狐狸?”有人說,“今天算你走運,嘬嘬嘬!過來過來!”
銀絨本來已經吃飽了,但禁不住小二一直叫,便抖抖毛,甩著蓬鬆的大尾巴,慢條斯理地走過來,順著小二手裡的破碗嗅了嗅。
彆說,還挺香的。
“文火熬了兩個時辰的雞絲粥,”小二說,“可惜全撒了,沒法吃了,便宜你啦,嘬嘬嘬!”
香是香,但銀絨實在吃不下了,隻是聞一聞,便動了動耳朵,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小二也不在乎他吃不吃,像是終於找到活物傾訴似的,說:“他們都不相信我,哎,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
“那位客官一大清早就找我教他煮粥,從淘米、燒水、洗肉、切雞絲、切小蔥,連放鹽巴都是他親力親為的,隻問我該怎麼做,一點也不準我插手,就賞了我一塊上品靈石。”小二絮絮叨叨地說,“結果你猜怎麼著?他端上去沒一會兒,就下樓把粥給倒了!”
“……”不知怎的,銀絨忽然想起早上那碗雞絲粥,不由得心中一動,歪了歪小腦袋,看向小二。
小二:“不過那客官是真的大方,一塊上品靈石,夠我不吃不喝攢十年啦!住天字房的有錢修士就是不一樣。”
銀絨:“?”
銀絨:“??!!!”
據銀絨所知,這家客棧規模不大,隻有一間天字上房啊。
作者有話要說:又碼字到淩晨,又沒碼完一個完整的情節,龜速三喜噗通跪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