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2 / 2)

“若鈴鐺損毀,便隻能通過結主仆契的方式,加固此法寶,以免你喪失理智,不過,自那之後,你便是靈寵,需終生聽從主人號令,再無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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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陽老祖,被心愛之人刺殺的滋味如何?”十方刹笑問。

城陽牧秋沒理會他,依舊默念法訣,那是每日督促銀絨雕刻涅槃羽歲時的法訣,十方刹也發現銀絨一次襲擊不成之後,竟僵在原地,他暗暗催動妖力,但收效甚微——銀絨沒有再攻擊城陽牧秋,反倒掙紮起來。

十方刹揣測,這與城陽牧秋所念的咒術有關,不由得化作半妖形態,張開血盆大口,撲將上去,奈何,還沒近身,就被城陽牧秋身邊的罡風所傷,十方刹很識時務,當即收了神通,改為精神騷擾:“城陽衡,你再用什麼術法,也都於事無補,他鈴鐺都已掉落,妖王蘇醒,少主現在隻受本座一人驅遣。”

“知道本座為何一直叫他少主嗎?便是為了日後他為我辦事名正言順,他做傀儡妖王,本座在暗中操控大局。”

城陽牧秋定力非凡,並不理會十方刹,依舊垂眸念咒。

十方刹開始左右踱步,冷笑:“你師尊自作聰明,給他束了那麼個鈴鐺,要他做你的靈寵,聽你差遣,可你卻放著這麼個大寶貝,遲遲不動手,現在晚了,他再也無法恢複神智,隻能為我所用。”

然而,很快,十方刹就被打了臉。

“再也無法恢複神智”的銀絨,像是酣睡一場,大夢初醒,抬手撕掉已經破破爛爛的人.皮.麵.具,露出白.嫩俊俏的真容,目光清明,望向城陽牧秋時,竟還露齒一笑。

他施法將破損的紅衣幻化出光潔如新的模樣,托起掌心,做了個抓握的動作,那枚從奶團子時期就跟著他的墨玉鈴鐺,便飛奔而來,乖巧地落入他手心。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妖王餘孽來了!”

場麵又是一片混沌,眾人避他如蛇蠍,亦有人欲除之而後快,但所有明槍暗箭都被寒酥纏或是城陽老祖的罡風化解。

兩人穿過兵戈擾攘的人群奔赴對方,竟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他們二人般,眼中隻看著彼此。

“朝雨道君!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狐狸精就是昔日妖王的後人,你還要執迷不悟,置天下蒼生於不顧嗎?”

“就連我萬劍宗,也不讚同您這樣做!城陽老祖三思!”

城陽牧秋沉默著,直到握住銀絨的手,才掃視眾人,揚聲道:“銀絨並非妖王之子,而是被妖王所害,才有了這兩次發狂,各中緣由,容牧秋事後向大家解釋。但本尊能以道心擔保,絕不會再有第三次。”

修真之人篤信天道,敢起以道心為注的重誓,便足以取信於人。

因方才無差彆的寒酥纏攻擊,眾人都有些狼狽,聽了城陽牧秋的話,卻都收了聲,漸漸安靜下來,猶豫地靠攏過來,等著他們的下文。

“本尊已找到了解決辦法,便是結主仆契,”城陽牧秋用戴扳指的右手,握住銀絨捏著玄精玉鈴鐺的手,十指交扣,舉起,對眾人道,“這是一對束靈環,也是家師留於我的錦囊法寶,今日,我與銀絨就當著天下道友的麵結契,以示決心。”

眾人這回是真的放下了心,主仆契,還是城陽老祖師尊留下的錦囊,聽著就那麼靠譜,若那妖狐心甘情願供城陽牧秋驅策,天下修士儘可安心了。

城陽牧秋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才輕聲問銀絨:“可以嗎?”

銀絨這輩子最不想的,就是做彆人的靈寵,因為東柳在他小時候無情嘲笑他戴著鈴鐺,像隻看門狗,還默默記恨了很久,連最喜歡的墨玉鈴鐺也厭屋及烏了,何況,東柳從小到大對他灌輸‘做靈寵既沒自由,還容易死無葬身之地’的思想,他是寧死也不願與人結契的。

可如今又什麼彆的辦法呢?

若不做靈寵,身體就會被令一隻大妖占據,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胡銀絨就算死了。

“寧死也不願與人結契”?哎,其實隻是沒遇到生死攸關之事罷了。而且,那人若是城陽牧秋的話,事情似乎就沒有那麼糟糕,甚至還能品出一點甜來。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和城陽牧秋。

“可以的。”銀絨說,“我願意。”

城陽牧秋便笑了,邊親手替銀絨重新係上鈴鐺,邊低聲教銀絨結契的法訣,並要求他說一句,讓銀絨跟著學一句。

銀絨乖乖地照本宣科,但隱約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

就在他遲疑間,城陽牧秋卻忽然矮身,單膝跪地,用戴扳指的手握住銀絨,虔誠地將靈力彙聚在清心扳指上,以它為媒介,緩緩向銀絨送去。

“這、這是……”

“不對吧……”

“怎麼會……”

圍觀眾人也覺察出不對,因為太過震驚,半晌才有人不可置信地把這疑問完整地問出口:“這儀式流程怎麼像,像是胡銀絨為主,城陽老祖為仆啊?”

“就是啊,反了啊!!”

銀絨聽到這些議論,也呆愣當場,有些無措地垂眸望向城陽牧秋,然而,城陽老祖本人卻極為鎮定,並沒有一絲一毫弄錯了術法的慌亂。

他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微微揚起脖頸,是個虔誠而愛慕的姿勢,話說得鏗鏘卻繾綣:“銀絨,自今日起,我城陽衡願做你家臣,竭忠儘智,不顧生死,一生侍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