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他所知,女生每個月都會有特殊的日子,難道這裡的哥兒也有?怪不得能生娃,原來如此,恕他孤陋寡聞。
這段時間哥兒的情緒會變得敏感,得多多照顧,陸一鳴這麼想著,去灶房泡了一碗紅糖水,在對方迷惑不解的眼神下,提醒道:“多喝熱水。”
裴星不明就裡,迷迷糊糊接過這紅糖水,在陸一鳴的注視下,咕嚕咕嚕喝下肚,糾正道:“我阿爹沒有妹妹,我沒有姨媽。”
也對,古時好像並非這麼稱呼,是他表述不清。
陸一鳴一本正經地說:“來姨媽表示來月事,你們哥兒是不是每個月也會……?”
說起這麼私密的事,陸一鳴還挺難為情,不過更羞惱的另有其人,裴星重重的將碗塞回陸一鳴的懷裡。
月事?哥兒哪有月事?
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就像是得不到關注的小孩,暗中發現自家阿爹將他渴望已久的糖果毫不在意地給了陌生人。
他的心中莫名酸脹,夫君知道女子會來月事,卻不知哥兒根本沒有這回事。
但凡稍微了解一下哥兒的情況,都不會說出一番話來,這恰好說明夫君對哥兒一點興致都沒有。
也是,夫君喜歡的本就是女子,娶他也是被逼無奈,就算他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夫君也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他這些天到底在奢望什麼?
夫君待他的模樣分明同隔壁劉姐待她家十歲大的兒子彆無二致。
不久前,他還臊著臉向樹哥兒討要這畫冊,就算拿到了又如何?根本用不著它,夫君壓根不想和他生孩子。
他雙手緊拽著衣袖,暗自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夫君最不喜歡的便是這副懦弱的模樣。
“夫君,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可以嗎?”
他心中發堵,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但出口的顫音還是將他的情緒泄漏得徹底。
興許是情緒波動太大,陸一鳴從他這句話中感受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他頭一回覺得慌張無措。
這是,怎麼了?
“是肚子疼得緊嗎?剛才這紅糖水沒用嗎?那我帶你去找李大夫,實在不行,咱去鎮上醫館,沒事的。”
即使自己耍小性子,夫君也隻當他是身體難受,對他溫聲細語,不認為他是個麻煩。
好溫暖啊,這樣的夫君,一點兒也不想放開。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仔細回想這一個月的點點滴滴,夫君教他讀書寫字,夫君維護他時溫暖的臂膀,夫君專注時的麵容,一幅幅清晰的畫麵宛如昨日。
這樣溫柔體貼的夫君,怎叫人不歡喜?
原來自己早就淪陷在這番溫柔之下,他喜歡陸一鳴,所以會因為宋妍吃味,在意夫君對他的看法,渴望為他生兒育女,期盼同夫君白頭偕老。
他真的好喜歡夫君。
但夫君卻不喜歡他。
一想到這,他的心好像被千千萬萬的針紮了一般,好疼。
“夫君,我好疼,想睡一會兒。”
陸一鳴瞧他慘白的臉色,雙眼甚至因為疼痛而泛紅,他站在一旁心中焦急,但束手無策。
幫人攏緊被子,他的目光落在這張毫無血色的臉上,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還是喜歡小家夥在他身旁嘰嘰喳喳的笑顏,而不是因為生病麵如白紙、毫無生氣的模樣。
良久後,陸一鳴走出房間,原本雙眼緊閉的人側過身,身體蜷曲,輕輕將頭埋進枕頭裡,任憑那止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在軟枕上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