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說都正好滿七個月了,小玉米怎麼還不著急出來?”
今日中秋佳節,之前請的產婆說近期會臨盆,不過眼見著中秋都快過了,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陸家上下看著這滾圓的肚子,嘴上不說,但心裡卻同裴星一樣擔憂。
“興許是覺得在小星星肚子裡安全感十足,舍不得出來。”
陸一鳴說得可愛些,但裴星卻一點兒沒覺得輕鬆,他歎了一口氣,訴說辦法:“我問過大夫了,他說若是今日還是無動靜,明日便可用催產藥。”
哥兒生育,不僅懷孕難,生產也難,不少人用催產藥催產,不過也有挺不過這道關卡,一屍兩命的。
這兒可比不得現代,還能剖腹產的,手術不當、細菌感染隻會死的更快。
裴星還想說什麼,適時院外有人敲門,他們扭頭看去,暗想誰會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來找他們?
透過門縫,高大的身影顯露出來,陸一鳴視力極佳地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他起身前去迎接。
薛舅舅一進門就說道:“你們許久未歸,阿清有些擔憂,他原本想讓人捎一封信來,我正好要來江州府走鏢,便代勞一趟。”
上一次他們見還是送兩人來江州府的時候,後麵幾趟押送葡萄酒時他去北方了,沒見著兩人。
說著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從懷裡掏出一個匣子遞給他:“哦,這是官府送來的舉人捷報,我一並給你帶來了,了不起啊,一鳴,居然中了武舉人!還是解元!”
陸一鳴打開來,出了官府送來的捷報,匣裡還有一個紅包,一看便知是何意:“舅舅,這……”
薛陽的一巴掌拍在陸一鳴後背:“一點小意思,親戚麵上有人中了舉人,我們也沾沾喜氣,你不收,可是覺得我們微薄的禮上不了台麵?”
陸一鳴見人這般說,也不再推辭,收下了。
見人收下了,薛陽笑著說起五河村的事情:“哎,你不知道,上次有衙役去你家報喜時,五河村的人像是瘋了一樣,嘿嘿,完全不敢相信。”
“特彆是有一戶姓宋的人家,一直胡攪蠻纏,最近聽說那戶人家瘋了女兒,那婦人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還去你家鬨事,被我趕出來了。”
陸一鳴沉默,這說的應該是宋大娘,宋妍被休坐牢,失去了背後的靠山,宋大娘的處境大概不太好過。
“這人的女兒想害小星,被我送去官府了。”
簡單說了一下這裡麵的恩怨,薛陽聽聞懷孕的小星差點被人捅傷,差點氣得他到牢裡把人撈出來再暴打一頓。
虧他之前還同情那位五河村的婦人,覺得怪可憐的,對方鬨事也不過是將人驅趕,沒想到這裡麵還有這麼深的瓜葛。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舅舅!”裴星被人攙扶著從屋裡出來,見到薛陽時臉上的喜悅溢於言表。
裴星出來了,陸一鳴和薛陽停下對話看向他,前者上前一步扶著他的身子,後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挺陸一鳴說了裴星懷孕的事,但見到裴星這麼大的肚子還是嚇了一跳,一個魁梧的大漢神色有些驚悚,遲遲不太敢靠近。
隔了大老遠,陸一鳴都能感受到薛陽的無措。
“我還以為剛懷上呢,好小子,這都要臨盆了吧?”
這肚子,大的跟西瓜球似的,距離上次送他們來江州府至今未見,也沒見裴星胖多少,陸家如今的生活想來也不會虧待小星,估摸著都被裡頭的小家夥搶去了。
“我要是再晚來幾日,都能見到孩子樣貌了。”
想想還真快,阿星都嫁人生子了。
想當年阿清懷孕阿星的時候他是見過,不過那時候月份還小,看不出什麼,等他走鏢趕來,孩子都已經生了,所以如今近距離見裴星的狀態,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中午的飯菜倒是豐盛,不過裴星吃的不多,陸一鳴給他夾的東西剩了不少,明明都是以前最喜歡的食物,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胃口一直不佳。
天氣轉涼,趁著還沒徹底涼下來,陸一鳴說道:“許久未作畫了,我替夫郎作一幅如何?”
原本信心滿滿的陸一鳴卻見到夫郎紅了臉:“不、不了,我、我不畫!”
一想起曾經在五河村夫君的畫作,裴星就忍不住臉紅,酷暑來臨前他翻找之前的衣服,從箱底見到了這幅畫,羞得他差點脫手將它扔了。
不過想起小玉米就是那次懷上的,他又小心翼翼將它折疊起來。
豈料夫君正好見著了,三話不說將他拉回塌上坐著,抱著他當場就來了一次,事後還將這畫麵畫下來,美其名曰日後再試!
一想起這事,他對作畫徹底不忍直視,這已經不是他腦海中文雅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否太過激動,裴星甚至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摸著裴星滾燙的臉,陸一鳴大致能猜想到這人在胡思亂想什麼,不過這也怪他,畢竟夫郎太美味,他忍不住。
“這次絕對不會做其他事,畢竟,”陸一鳴憋著笑,指著不遠處的薛陽說道,“舅舅還在呢。”
裴星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薛陽也恰好看過來同他們打招呼,一邊指著地上的西瓜筆畫著:“這西瓜甜!”
有舅舅在,夫君應該不會做什麼。
這才讓有些擔心的裴星鬆下來,他半躺在納涼椅上,供陸一鳴作畫。
“這個姿勢可以嗎?”
“夫郎什麼姿勢都好看。”
說起來第一次畫完後,他嫌棄自己的畫不夠傳神,還特地找老師學了如何作畫,現在已經無需讓人一直在場景中,也能隨心所欲畫出來。
比起香豔的私房畫,這一次他倒是想把對方和小包子畫到裡頭去,這裡沒有照片可以存儲記憶,隻能憑借這樣的方式記錄。
小星星不知道的是,之前跟隨先生學習畫畫時,用來練習的內容千篇一律,都是小星星,坐著的模樣,吃飯的模樣,看書的模樣,同小玉米說話的模樣……都刻在他的腦海中,下筆如有神。
當時老師還調侃陸一鳴“倒是個癡情種”。
不過他不在意,那一幅幅畫他藏在某處,等某隻兔子挖掘寶藏。
一想到夫郎找到那些畫時感動的模樣,他已經想好讓對方如何“感謝”他了。
想來一定又是少兒不宜,所以……兒童房的事情也該做起來了。
心裡想著其他事,陸一鳴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一盞茶功夫,兩幅畫已經完成。
“好小子,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手,一鳴這畫意可比那些秀才好多了。”
不光裴星湊過來看,吃完西瓜的薛陽閒著無事也過來湊熱鬨,他這可不是拍馬屁,當真這麼認為。
他走南闖北去過的地方不少,見過許許多多因為生活拮據而售賣字畫或者替人寫字畫畫維持生計的人,大多數屬於能畫能寫,但卻規規矩矩的。
而陸一鳴不隻字寫得張狂,畫也是如此有衝擊感,若不是知道自家外甥生的如何,他都以為這是哪裡來的禍國妖姬。
隻看了一眼,薛陽便離開此地,讓小夫夫倆你儂我儂去,像他這樣的單身狗,還是不要在這吃狗糧的好……
見薛陽離開,裴星才撇著嘴嗔怪道:“夫君,我平日裡哪有這般嬌羞!都給舅舅看了笑話去。”
陸一鳴看著畫麵中低眉撫肚的人兒,再看看眼前的人,沒有說話,而是俯下身湊近他,在他唇上碾磨半晌。
待那張微白的唇瞬間紅潤起來,陸一鳴才替他擦去殘留的水漬,深邃的眼睛卻未離開唇瓣半點:“這不就一樣了?”
眼前人嘴巴張合想說什麼,陸一鳴以為對方是不好意思了,伸手將人摟在懷裡,輕輕撫摸他的腦袋。
裴星的眼中泛起水霧,他癱軟的身體靠在對方身上,慌亂的心跳昭示著他不平靜的心情。
這般害羞嗎?
然而不久,他就覺得有些異常,就算平日裡小星星害羞,也不會這樣安靜。
下墜感一陣陣傳來,裴星實在忍不住,左手托著肚子,右手五指用力攥緊對方的衣袖,關節都泛著白色,他磕磕絆絆說道:“夫、夫君,我肚子好像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