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1 / 2)

飯後,應離、顧煥以及許久未見的薑潤山對坐在書房內。

剛坐下,應離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說你被任命為總管太醫了?”

陸一鳴點點頭沒有隱瞞,今日之事不少人知道親眼目睹,知道他的身份,當時在現場的曹意定會找應離說起,所以知道也不奇怪。

“你小子行啊,在宮內不到一個月晉升如此之快,原來的那位總太醫估計要被你活活氣死了,早看那人不爽了,以前受了傷皇上派他給我治,結果這人非要磨磨嘰嘰說個半天才動手,差點痛了我去了半條命。”

想起總太醫的情況,確實差點被氣死……

應老痛得死去活來的模樣演得惟妙惟肖,一門三徒弟差點笑出聲。

不過他們四人在書房座談可不是為了總太醫的事情,氣氛熱鬨之後陸一鳴切入正題:“朝堂之上局勢如何?”

顧煥和薑潤山沒出聲,應離鼻翼煽動差點出口臟話。

“自從國舅當上攝政王,連丞相都被他壓了一頭,還專門挑刺,弄得人心惶惶,若是再這樣下去,這皇位遲早換人,”說起這事應離氣不打一處來,這暴脾氣又開始發作,“國舅爺當真好手段,前段時間我們差點陰溝裡翻船!”

皇帝命攝政王徹查中毒一事,先是與大皇子兩人唱雙簧,趁他們不備時收買了三皇子殿內的宮女,栽贓嫁禍。

幸虧被發現後處理掉,否則大理寺的人進來之時就該人贓俱獲,百口莫辯。

“那日是大皇子組了個君子賞梅宴,我們幾人在宴會上處處留心,以防其中發生什麼意外,若不是三皇子突覺有異,暗中命人回殿一趟,當真要中了這調虎離山之計。”

“賞花宴後半場四皇子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指著三皇子的鼻子肯定他就是謀害皇帝的真凶,拉著一大幫人要去三皇子寢殿證實。”

“皇上當時也在,驚魂未定,看三皇子的眼神都不對了,皇帝可不管三皇子有沒有罪,隻看他想看的,隻要有一點懷疑他就想斬草除根,哪怕這個皇子賢才兼備,是個治國理政的好接班人。”

“你是不知道,事後拿到毒藥的一刹那我整個人都在發抖,完全被嚇的,要是再晚一秒,這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罪證被發現,三皇子殿裡的人一個都留不了,都得下獄。”

顧煥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端起一口茶抿了一口,潤潤嘴,歇口氣。

應離屬於協辦,自然也去了現場,他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咧嘴一笑:“你是沒見著攝政王和大皇子那臉有多黑,老夫真是看一次笑一次,估計他們砸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煮熟的鴨子是怎麼飛的。”

陸一鳴大致明白這個鬨劇走向,他有些疑惑,他在宮裡好像也沒聽說攝政王被罷免:“誣陷皇子可是重罪,皇上沒有責罰攝政王嗎?”

顧煥替他應老順了一口氣,應離繼續說道:“哪有這麼容易,槍打出頭鳥,他們設了陷阱讓四皇子跳進去,這罪名落不到他們身上,如今四皇子被皇帝罰了板子和禁足令,怕是在床上恨死攝政王這老東西。”

“攝政王最後讓誰做了替罪羔羊?”

應離嗤笑一聲:“替罪羔羊?沒有,皇上給他期限是在年前徹查,他可一點兒都不急。”

“這事兒雖然查出是四皇子做的,但是皇帝已經對三皇子起了疑心,這老謀深算的狐狸可不打算讓這事這麼快了結,這可是嫁禍三皇子的一把好刀。”

“經過這事,大皇子那頭倒是安靜了不少,怕就怕暗地裡又在謀劃著什麼對付我們,不過想要一擊即命也得看我們同不同意。”

“他們下毒下得隱晦,當時知曉這些事的宮女太監都換掉了,恐怕早已被滅口,以至於我們至今都未能找到把柄反將一軍。”

“若是……”應離原本還想說什麼,到嘴後化為一聲沉重的囑咐,“近段時間注意著點,保不準對方會將矛頭指向你,皇帝最近越發精神,甚至有意收回政權,這可不是大皇子他們想要的結果,我擔心他們會對你出手。”

不僅應離,陸一鳴發現顧煥和薑潤山的臉上也不見輕鬆之色,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

大概是不好的事情。

“學生謹記。”

……

陸一鳴單獨從書房內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橙黃色的燭光映照在窗紙上,被燈光拉長的三個身影顯現在視野中,帶著說不清的隔閡。

他甩了甩頭,自嘲一聲,自己怕不是在宮中待久了,染上了宮裡的壞毛病。

小玉米的房間內亮著燈,陸一鳴回房的腳步一轉,先去了一趟陸母和小玉米的房間。

咚咚咚——

陸母疲憊的聲音傳來:“進來。”

陸一鳴推門而入,陸母背對著他在哄小玉米,身影看著比最後一次見時消瘦了不少。

他輕輕帶上門,不讓寒風侵襲了這一老一小。

走近陸母身旁,陸一鳴放緩了腳步,他的目光聚集在對方盤起的發間,二十日未見,不知不覺中母親竟多了些白發,明亮的顏色夾雜在黑發之中,異常突兀。

見高大的影子立在身旁一動不動,陸母還在疑惑今晚奶娘怎麼一言不發,微微抬起頭後才發現是陸一鳴,她的眼睛彎成半月,眼角明顯有歲月的痕跡。

回過神的陸母緊握著他的兩臂,上下打量後才仰著頭驚喜地說道:“一鳴回來了,兒子,回來了。”

一股暖流從心口擴散,陸一鳴盯著她憔悴的臉五味雜陳,而後配合著放鬆手臂輕聲說道:“嗯,娘,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陸母再次一寸一寸用目光檢查陸一鳴的身上,發現沒有一處傷口才算真正鬆了一口,她拉著陸一鳴坐下,從大箱子裡找出一個無塵的木匣子,匣子緩緩抽出,裡頭放著唯一一封信,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正中央。

信並未開封,但信封袋的表麵明顯有些細微的痕跡,一眼便知經常撫摸。

“這是你爹從邊城托人寄回來的信,我一直想著等你從宮裡回來了,咱們一起看你爹寫了什麼。”

陸一鳴接過信的手指微僵,說實話這種溫暖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今日這感受卻最深。

他成年後,老院長將曾經撿到他時收起來的信交給他,信保留得很好,並未拆封,樸素的信紙上麵隻有一個取好的名字,和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愛故事,再無其他。

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總覺得哪裡好像缺了一塊又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他麵無表情看完後將紙燒了,若不是覺得沒有必要,他甚至想把名字也改了。

怨恨談不上,畢竟是對方將自己帶到世界上,無悲無喜,除了小時候見到彆的小孩能和爸爸媽媽一起去遊樂園玩耍羨慕外,好像沒有多餘的感受。

直到穿到這裡,有了父母。

他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親情。

他有時候甚至卑劣的想,原身死的好,他才得以鳩占鵲巢,感受到父母的關懷以及偷走一個乖巧的夫郎。

他越是幸福,這種偷竊的感覺越深。

看著還在期待他念信的陸母,陸一鳴小聲喚了一句:“娘。”

這一聲莫名其妙的叫喚可把對方嚇了一跳:“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陸一鳴接過信,側過頭眨了一下眼睛,睜眼說瞎話:“沒事,或許是染了些風寒。”

“你這孩子也不早說,我給你去煮碗薑湯熱熱身,一會兒喝了趕緊躺下睡一會兒,明兒就能好一些。”

陸一鳴拉住陸母的手,讓她坐下:“娘無需擔憂,我早已吃過藥了,等看完爹的信就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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