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給林姑娘買個清靜,況且日後必定是要他還回來的。”
林管家不再說什麼,給楚越行了一禮後,就回靈堂幫忙去了。雖然現在整個林府都是楚越的,可他們這幾個親近的下人的賣身契,卻在黛玉手裡,他要履行的是監督之職。
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楚越將玉環揣好後,便準備回重山閣休息。若不是賈璉這廝,這時候他怕是已經睡了小半個時辰了。
誰知走到半路,卻見雪雁手裡不知拿得什麼,正鬼鬼祟祟地往廚房跑。
楚越心中奇怪,近日藏珠閣裡吃飯熬藥,都是吩咐廚房的人專程送來,很不必主子身邊貼身丫頭往那邊去的。
“站住!”
禁不住打了一個激靈,雪雁趕緊回頭去看,發現是那位楚公子,隻好停下打招呼。
“手上拿的什麼?去廚房做何?”
聽問起的是這個,她不知怎樣答,隻好低著頭不說話,手上的東西卻不自覺往背後藏了藏。
“說話!”
陡然間的疾言令色,把雪雁嚇了一跳:“拿的是藥材,奴婢正要去廚房給姑娘煎藥呢。”
之前大夫吩咐過,黛玉的藥分彆在辰時、午時、酉時三個時間段喝,現下不過食時初刻,煎的哪門子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辰時的藥已經喝了,怎得又熬?還是叫你去熬?”
又是一片靜默,楚越不耐煩起來。
“說!”
作為黛玉幼時的伴讀丫頭,主子們不看僧麵看佛麵,還從未苛責過她,現如今被人這般斥責,雪雁頓時嚇得心慌意亂:“姑娘她……姑娘病情加重……不讓我們告訴林管家,說是這幾日勞累他太多,隻讓拿著先前的藥再煎一服喝了。”
得,這是把自己昨夜的話記住了。
“這怎麼能行?簡直是胡鬨!快回去照顧你們姑娘,我這就派人去請大夫。”
楚越又好笑又好氣,還有些後悔昨夜之言。按現在的情況來說,這姑娘分明就是個極其敏感的性子,很容易把那些勸誡的話想左,以後還是少說為妙。
黛玉正躺在床上發汗時,就見雪雁雙手捧著藥材回來了,便出聲問:“不是叫你去熬藥,怎的又拿回來了?”
“姑娘,不用熬了,楚公子去找大夫了。”
這答案,令黛玉有些激動:“不是讓你悄悄去熬藥,彆驚動任何人嗎?你找楚公子做什麼?”
“是奴婢路上被楚公子碰見,逼問出來的,況且奴婢也覺得要去找大夫診一診才好。”
“你……”
“罷了,事情都發生了,責怪你也無用。”黛玉苦笑一聲。“隻是我又要成為彆人口中的麻煩了。”
不到小半個時辰,藏珠閣就來了位新大夫,並不是一直為林家一家老小看診的張大夫。
黛玉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依照大夫所言伸手把脈,撤下紗帳觀麵,過了一會大夫便開藥走人。
一個時辰後,便有廚娘過來送藥,雪雁接過藥碗送到臥房裡。
從托盤裡端過藥碗,黛玉正準備憋氣好一口氣喝光,卻見那藥碗下還壓著一張紙條,她心中生奇,不由打開來看。隻見上麵寫到:“昨夜之語,本願姑娘愛惜身子,絕非有姑娘累及他人之意,若令姑娘多心,在下疚心疾首、悔不當初。”
字跡難看,口吻清晰,是誰寫的不言而喻。
將藥喝完,又把紙條放在油燈上燒儘後,黛玉躺下去,將被子整整齊齊蓋好。
“我要先睡會兒,待身子好些,養足精神了,再去爹爹那,你們不必守著,我去時會和你們說。”
丫頭們都知,黛玉一向說話算話,她既這麼說,就一定會這麼做,都不約而同都鬆了口氣。
一行人散開床帳,點好安神香,先撤出去了,雪雁還在打掃油燈下的灰燼,她望著床上那個安靜的背影,心想:“楚公子的紙條可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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