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管事急匆匆關了門,偷偷趴在門縫瞧,見兩人說了兩句,沒走,反倒坐在門口繼續吃煎餅,一派淡定,他心下更慌了。
這個崔七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家裡奴仆打扮得破破爛爛,說話做事卻章法十足,這兩小兒才多大年紀,什麼樣的人家,能把下人調教出來這等氣派?
盛管事心裡直打鼓,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盛齊賢的門口。
大爺辦事還是踏實一些的,應該跟大爺商量一下。再說那兩個小孩就在門口不走,也不是個事。
盛齊賢正算著賬,見他來了,請他坐,“......二弟說得也有道理,你就不要一味怕事了,父親還指望我兄弟二人,賺筆銀子回去緩解家用。”
“唉,”盛管事長歎一氣,“大爺說得是,所以老奴覺得這事不能瞞大爺。”
盛齊賢撥算盤的手一頓,“什麼事?”
盛管事趕緊把門口的事說了,“我先想著這崔七爺來路不明,行事不論常理,嚇人得很,隻是看那兩小兒行事,又覺得出自大家,不敢真的輕慢了......”
“哎呦!”盛齊賢一下站了起來,“你都瞧出來了,怎麼還把人家關外邊?!這還不叫輕慢?!”
他這麼一說,盛管事回過神來了,頓時又怕起來,“那那......不會惹惱了那位七爺吧?!”
“哎呦!”盛齊賢沒空說他,急急往門口去。
不論生意能不能成,這位崔七爺是不能得罪的!誰知道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兩人小跑到了門口,盛齊賢問了二恒一句人還在不在,二恒趕忙說在,盛齊賢心中大定,趕忙示意二恒開門、盛管事開路,“這回你可客氣點,把兩個崔家小仆哄好了,免得回去說些什麼!”
盛管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連連應是。
崔稚早在聽著裡間腳步漸近,就拽了拽魏銘的衣裳,“你說對了,人來了!你怎麼猜到的?”
“無他,看那管事行事而已。方才他在門前訓小廝,話裡話外並非為自己私欲,反倒處處為主家著想,謹慎小心的很,所以他將我二人拒之門外,應是怕兩位主子年輕辦錯了事。”
崔稚回想了一下,點點頭,“那你怎麼就確定他還會再回來?”
魏銘微微笑,“他怕主子做錯事,就不怕自己做錯事麼?”
“你這個分析很到位啊!”崔稚不由讚道。
魏銘淡淡的笑。
崔稚瞟他一眼,心道誇他一句,他還大大方方地接著了,這小學生芯子裡的大叔,也是個有意思的人。
思緒一過,門就開了。隻見二恒、盛管事和盛齊賢魚貫而出,個個臉上帶著十分的熱情笑意,簡直就是俄羅斯套娃。
崔稚和魏銘不禁笑對一眼:崔七爺的人設,發揮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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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兩個破衣爛衫的小孩,盛齊賢實在不知道如何拿捏客氣的程度。
他儘量把嗓音放的平而緩,“你們七爺派你們過來,有何貴乾啊?”
仍舊是崔稚開口,“自然是談糧食。”
盛齊賢暗道這位七爺真是門清,卻為何不親自上門呢?
他又問:“不知道與我們盛家易糧,是哪位老爺給貴府七爺引薦的?”
總得摸出來點崔七爺的路子吧。
他看著說話的小女孩,小女孩朝他笑,搖搖頭,“非是引薦的。”
“不是引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