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是非常疑惑了,再天資聰穎的小孩,沒有學習條件,如何能學富五車
他問出這話,魏銘也暗自好笑。隻讀兩年社學,自然不可能連中兩元,隻是他順著李帆的話道“雖然隻上過兩年社學,但是先生教會了讀寫的本領,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之後無有社學可讀的年月,學生便自行讀背,練習作文。有些文章須得多讀十遍才能明白,但慢慢地,也算習得了學問。”
李帆聞言頗為驚歎,不過魏銘的目的不在於此,他起身朝李帆鞠躬,“縣尊在上,學生有一個請求。”
“但說無妨。”李帆忙將他扶起。
魏銘禮數周道,“如今縣學教官,一位年邁,多在家中休養,另一位畢竟隻是代職,縣學尚且管束不及,更不要說鄉村社學,多凋敝,無人問津。還請縣尊能儘早覓來一位教員,助縣中學業儘快恢複。”
“這是當然,我已兩次上報此事。今歲春闈已過,教員人手必然有所增加,我縣兩次上報,想必有了合宜之人,會先考慮我縣。”
魏銘是知道的,他隻是催一催,順帶著告訴李帆社學的重要性。
上社學的學生離舉人進士還很遠,但再遠,也是從這一步,開始走起來的。
社學因為饑荒荒廢,現在是該重新起用的時候了。
魏銘點到為止,單看李帆神色,就曉得他聽進去了,遂放下心來。
而同在縣衙辦公的王複,聽說知縣親自請了魏銘進縣衙提點,心煩意亂,好像李知縣把魏銘請進來,就是伸手向他臉上打來一樣。
自前幾日,那魏家小兒中了府試案首,王複這心裡就不痛快起來。
前有他舍了葛香蘭,所謂巡按要來的事又沒了動靜,王複心裡很覺得他被人擺了一道,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後有這小兒中案首,讓他顏麵掃地現在外邊的人都在議論,說李知縣有識人之明,而他兩眼如魚目
王複心裡火越撥越旺,再無心思辦公,把兩個過來辦差的衙役先後劈頭蓋臉訓斥一頓,罰了一人兩月的貼補,下衙回了家中。
陶氏還沒見著他,就聽到丫鬟來報了,“爺沉著臉,正往院裡來呢雨下的厲害,開門小廝走門口滑了一跤,開門晚了,爺讓人將他提腳賣了”
打罵也就罷了,賣人可是大事,若是牙人常來家中領人,被人知曉了,要道這家主子不仁的。
王複輕易也不會賣人,今日這般,那是心裡窩了大火的意思。
陶氏也顧不得換衣裳了,連忙取了傘,親自往垂花門迎接。她的嬤嬤在旁提點,“太太心裡有數些,今日大哥兒犯了咳症的事,千萬彆在爺臉前提,沒得再觸了眉頭了”
王複的長子生下來帶著的弱症,到了現今,已經說不清都有哪些病了。今日他犯了咳症,咳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陶氏親自喂了水喂了藥,眼看著病情穩定了,便沒請大夫。
他有這個病不是一天了,次次請大夫,該得多少錢。況且前兩天剛看過,陶氏也就不惹這個麻煩了。
王家現在不比從前,王複在衙門伸不開手腳,時不時還被李帆打壓,上門求王複辦事的人,簡直銳減,如此這般,王家收入來源也不免減少。
陶氏瞧這情形,也知不讓王複知道的好,隻能點了頭。
她這邊還沒到垂花門口,王複已經到了,見她晚了一步,冷哼了一聲。
陶氏心下一顫,連忙上前喊了“爺”,“爺這麼早回來,今日可是有應酬”
“應酬”王複反問了一聲,“我如今哪來的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