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道“這年頭,還有願意出錢供男人讀書的姐兒,真是海裡撈針才能遇上啊可惜我隻是遇見,沒遇上”
另一個男人笑道“你想遇上,然後把你欠的賬都幫你結了哈哈也不瞧瞧你這德性沒聽見嗎人家願意給錢的男人,那可是書生,能考上狀元的”
“嘖哪個狀元願意娶妓當正房太太”
這人說著,拍了包子攤主一把,“你常在這兒賣包子上船,你該知道這事”
那包子攤主手裡包子捏得不停,笑道“我倒是曉得些。那彈琵琶的喚作萬音,一手琵琶在河上無人能敵。幾年前同一個秀才相好,那秀才著實有幾分學識,給萬音的曲兒寫詞,萬音有一副好嗓子,因此才聲名鵲起。但秀才要往上考,須得錢財讀書做文章,還得錢財做盤纏。萬音就把贖身的錢都掏給了他,誰想那秀才一走,沒音信了。”
“定是被騙了呀”路人都道。
包子攤主笑道“這咱們就不知道了,隻那萬音是必然不信的”
說著,白氣從籠子裡冒了出來,攤主招呼了眾人,“三丁包子好了,先到先得”
眾人立時把萬音的事扔到了一旁,將新出爐的包子一搶而空。
崔稚搶了三個,她和段萬全和墨寶各一個。
墨寶終於吃到了它的專屬美食,呼嚕呼嚕就吃完了,那攤主可惜道“我這好包子,用的都是好料,你們倒給狗吃”
“此言差矣,”崔稚笑道“若是不這狗子,咱們還沒聞見你包子的香味呢我們家的狗,鼻子靈著呢什麼香就吃什麼”
她這話音一落,墨寶又衝著一旁的香乾小店叫喚起來。
段萬全同崔稚道“走吧,墨寶已經選好下家。”
崔稚隻有點頭的份兒。
待回到下榻的地方,兩人一狗都高挺了肚子,墨寶趴在桌下就睡,殷杉提了壺茶水來找兩人說話。
“邀酒大會這月初五便開始報名,咱們怕是等不得魏生了。”
崔稚方才就在路邊聽見那老鴇提邀酒大會,老鴇嘴裡的貴人定然是大會請來的酒商,酒商齊聚揚州,那大會必然要開始了。
但她有一點不明,“不就在揚州嗎如何等不得木哥”
這是段萬全倒是知道,“是揚州儀真,那揚州酒會的堂主沈萬裡,乃是儀真沈氏的當家人。”
殷杉連道是,“咱們萬全到了何地都消息靈通。”他誇了段萬全一句,又道“上一屆邀酒大會是在揚州城裡舉行的,但盛勢過於浩大,一時間城內醉酒鬨事的人激增,引得知府衙門不滿,這回隻好挪去儀真,好在那儀真並不遠,待魏生到了,尋來也方便。”
崔稚點頭,殷杉由同她說起邀酒大會的事來。
邀酒大會每三年舉行一次,江南有頭有臉的酒商和酒樓的東家或掌櫃都回來,沒落的陳年老酒也好,新出窖的新酒也罷,都有機會出頭。
但邀酒大會不止看酒水品質好壞,更是看重酒商的實力,也就是酒商做生意的腦子。好酒落到庸人手裡隻能窖藏,孬酒進到奇人手裡,也能賺錢。
邀酒大會自成一套評判體係,到時候專門開酒市讓參與的酒商開鋪子賣酒,規矩五花八門,但不論如何,誰的酒賣的最多,口碑最好,誰便是這一年的酒市新貴
崔稚聽得好像自己喝了兩杯一樣,滿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