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年節,魏銘過得孤單卻不無聊。
邊小清頂著葉蘭蕭給他找來的名頭,順利通過了會試和殿試,點了二甲一個並不是十分突出的名次。魏銘不由替他捏了把汗,在鄔琪作弊和廖一冠點了張閣老的長孫的事件衝擊下,審查嚴格的會試,還能讓邊小清這個漏網之魚通過,也算是對他這些年來被欺壓,流離失所的補償吧。
邊小清順利拿到了進士的名頭,葉蘭蕭可算是大大鬆了口氣,他和魏銘商議,不用再耽擱很久了,大概年後便來京謀缺,重回仕途。
當年葉勇曲殷切期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而葉勇曲卻不能坐鎮葉蘭蕭的後方胡亂指揮,他現在還跟著葉老爺子在山上苦哈哈地修行。
魏銘在翰林院任這個從六品的修撰,活兒並不繁瑣,翰林們對他小小年紀就拿到了三元小三元驚奇不已,有前來領教的,也有暗搓搓考魏銘的。
魏銘從前不甚喜歡清高的翰林們,覺得這些人讀書讀得太過入迷,現在看他們一心做學問的樣子,倒也品出些可愛滋味,同他們你來我往地在學問上打轉,也算打發了些沒有小丫在耳邊嗡嗡鬨的日子。
崔稚這邊趕在三十之前回了安丘,餘公見了她凍紅的臉,原本還想責怪她兩句,在外邊玩瘋了,過年不知道回家的話,眼下也責怪不起來了,叫了黃軍醫燒火盆來給崔稚暖和。
崔稚跟餘公插科打諢了兩句,問黃軍醫什麼時候回家過年,黃軍醫竟然一愣,“我何時要回家?”
黃軍醫從來了餘公這處貼身照顧餘公,與妻兒分離兩地,甚少能見上一麵,今年過年也沒得回家,他這麼腦子發懵地一問,餘公就叫了他,“回家吧,小丫頭在這跟我搭把手,你到過完十五再回來。”
他老人家張口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黃軍醫都蒙圈了,崔稚在旁捂著嘴笑,跟黃軍醫問,“兩個孩子多大了?”
“大的九歲,小的六歲。”黃軍醫有大兒子和一個小女兒,她剛被調來照看餘公的時候,兩個孩子還小得很。這樣一轉眼的工夫,他不在身邊,兩個孩子卻全都長大了。
餘公和崔稚祖孫兩個都是太多太多年沒有親眷相伴的人,不忍心看黃軍醫這般酸楚,餘公拍了板,“好生回去同孩子們親近親近,不然都不識得你這個爹了。”
黃軍醫眼眶一熱,崔稚卻嘿嘿笑了一聲,她說,“我得跟你們衛所請示一下,能不能多配幾個人過來。我也不要旁人,把你們一家幾口都帶來好了。”
“啊?”黃軍醫已經完全拎不清狀況了,餘公道好,“小的那個丫頭,正好能同小乙玩到一處去,免得她見天地逗狗,我瞧著墨寶和花寶都瘦了。”
崔稚沒留神笑出了聲,沒有討厭的魏大年乾擾,小乙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上,崔稚和魏銘不在家,沒人提著她讀書,她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逗狗喂鳥,也就年紀相仿的小崔唐能陪她一二,但是崔唐平時還要跟著小高矮生們一道練本事,偶爾才能往魏家來一趟。
現在要是能把黃軍醫的女兒送來跟小乙做伴,黃軍醫能時時和家人一處,小乙也得了個玩伴。
黃軍醫眼淚在眼眶打了轉,還是沒能忍住,被餘公嫌棄,“趕緊收拾收拾回去吧!”
黃軍醫一走,一直在旁保護餘公的士兵,餘公也讓他們分成三批,輪番回家過年,經了假薑綿一事,安東衛所派來了更多軍戶,都留在這裡的話,餘公也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