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博拉知道自己在做夢,最近,她對自己是否在夢境之中越發能夠清晰地辨彆了。
在做夢的時候,她可以回憶起其他的夢境,可是等她醒來的時候,依舊是什麼都不記得,這很奇怪。
雖然很奇怪,但是因為醒過來的時候不會記得,所以沒法解決,隻能接受這樣的設定。
伴隨著血與脈搏,“她”出生了。
“她”是誰?黛博拉不知道,但是黛博拉知道,這個“她”並不是黛博拉本人。
“她”的母親把“她”抱進懷裡:“我的孩子,我心愛的孩子,希望你能健康長大,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這是“她”母親許下的願望。
“她”有母親,但是並沒有父親。
不過“她”並不在意,母親對“她”很好,每個夜晚都會抱著“她”唱搖籃曲,“她”喜歡母親的歌聲。
“她”知道,“她”會成長為母親所希望的樣子。
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平靜,很快樂,可是在那個雨夜,一切都變了。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氣溫都因為大雨降了下來,有一個男人來到敲響了房門,“她”的母親開門迎接了那個男人。
男人名為肖恩·盧克。
連自己名字都尚還記不清的“她”,唯獨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理解了,記住了。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願光之女神保佑她。”“她”被男人抱了起來,然後男人將一塊石頭放到了她手裡,“那麼……命運會如何指引我們呢?”
“她”不知道那塊石頭是什麼,很沉,她的手還不能完全舉起那樣的石頭,所以男人很快將石頭收走了。
男人和母親說了什麼,在男人離開之後,母親抱著“她”哭得很傷心。
“她”還不能說話,“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哭泣,“她”隻能伸出手,撫摸母親的臉頰。
母親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抱著“她”離開了溫暖的家。
外麵的雨很大,打在身上甚至有點痛,“她”想回家,“她”開始掙紮,母親卻安慰著“她”唱起了“她”最喜歡的搖籃曲。
“她”不明白,雖然不明白,但是卻知道: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母親在村中那口井前停下,她親吻了“她”:“對不起我的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所以……這一份罪孽,我和你一起承擔。”
什麼罪孽?為什麼要道歉?“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她”還什麼都沒有說。
“她”的母親抱著“她”,跳進了那口井。
好黑。
好冷。
雖然並不可怕。
但是好黑。
但是好冷。
“她”死了,但是又有某一部分活著。
“她”的母親死了,身體逐漸腐爛;“她”的身體被抱在那具腐爛的臂彎裡,也逐漸變成了白骨。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肉從身體上脫落,孕育出蟲子和其他東西。
而“她”腐爛地越嚴重,“她”的意識越清醒,越輕快。
等到完全腐爛,什麼都不剩下的時候,“她”自由了。
每到下雨的夜晚,“她”可以離開井底,可以在村子裡隨意走動。“她”依舊不明白母親為何要與“她”一同赴死,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如同母親許下的願望一樣,成為了“自由自在”的人。
直到“她”見到了:黛博拉。
寒意從腳底竄上背脊,黛博拉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她”喊出來的時候,和“她”分離了,“她”回頭,黛博拉終於看到了“她”的樣子。
那是一個渾身純白的,唯獨眼睛是血紅的,尚不能被稱作為人的女孩:她的確有著幼年女孩的頭,可她的身體卻是像毛蟲一樣,一節一節的。
你為什麼能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