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黛博拉第二次夢到這裡。
這次她還是站在鏡麵上，低頭，她看到自己，和天空上的城市。
當她抬頭的時候，可以看到她自己，和腳下的城市。
可是哪裡都沒有城市，鏡子到底映照出的是什麼？
這個夢境到底有什麼意義，她為什麼會再次夢到這裡。
黛博拉往前走，她記得，儘頭還是一麵鏡子，她會在鏡子裡看到身後不存在的城市。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看到鏡子，她看到的是她自己，但是她在這裡，所以那個人不可能是她。
“黛博拉”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一頭紅發慵懶地落在肩頭，她一雙如翡翠的眼睛裡帶著一絲輕蔑，嘴角噙著得體而溫和的笑容，一身黑色裙子，裙擺上繡著暗紅色的玫瑰花紋，她站在那裡，地上的鏡子和天空上的鏡子都沒有映照出她的模樣，唯獨黛博拉的雙眸裡映照出了她。
“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在一起’，”“黛博拉”開口了，仿佛在歌唱，“所以‘到死的時候我們也會在一起’，多麼美麗的命運，多麼可笑，多麼悲哀。”
什麼意思？
“黛博拉”走近黛博拉，牽起她的手：“為何不坐在特定席上欣賞呢？嘲笑他們，輕視他們，看他們翩翩起舞，看他們自取滅亡。”
什麼意思？
去嘲笑誰？去輕視誰？看誰偏偏起舞？看誰自取滅亡？
“黛博拉”笑了，那好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她看上去那麼高興，那麼閃耀：“還有誰呢？當然是我最心愛的他們，無可取代的，既可憐，又愚蠢的——”
————
黛博拉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很痛，非要比喻的話，就好像是昨天晚上頭被卡車碾過一樣。
她□□著從床上爬了起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手腕上的繃帶，於是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自暴自棄地撲到在枕頭上發出了超泄氣的聲音。這麼趴了一會之後，她還是認命地起床換衣服。
她走出臥室來到套間客廳的時候，阿德裡安早就起床了，早飯也藥已經準備好放在茶幾上了：“早安。”
“早。”
阿德裡安合上正在看的書：“臉色不太好，昨天後來沒睡好？”
“不，做了一個夢，雖然現在想不太起來，但是感覺是夢到了什麼比奇美拉更可怕的東西。”黛博拉揉了揉額頭，心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告訴自己不要去靠近。
但是，不要靠近什麼呢？沒有客體話隻能當做是一種無意義的直覺吧。
黛博拉一向奉行想不通就不想，反正需要想通的時候自然會想通的做法，所以這次也漂亮地將不和諧感扔到了腦後，調整好心態洗漱完之後坐到茶幾邊把早飯吃了，順便非常乖巧主動地在阿德裡安提問之前，把昨晚和夜魔締結契約的事彙報了。
阿德裡安沒有過多追問細節：“那這次可以不用購置馬匹，隻要購買馬車就行了吧？”
“是的。”黛博拉點頭，“可魯和貝洛斯可以擬態成馬的樣子，而且呢，之後由它們帶馬車的話，你也可以輕鬆點，因為它們會自動認路。”簡單來說，就好像全自動駕駛+自動導航，大大提高坐馬車司機的駕駛的體驗。
“嗯，那麼事不宜遲，吃完早飯我們就去買東西，然後爭取下午就出發。”
阿德裡安這麼說，黛博拉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當天的行程就這麼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