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聽阿芙說“倒貼”一詞,字字戳心。
雖然阿芙原意本是倒貼著嫁了向煙出去,可在向純心中,她這個正房夫人才真是倒貼出去的,不由暴起,指著阿芙的鼻子跳腳道:“你!你還是個人不是?”
變故來的太突然,婢子們又都候在外麵,竟沒一個人反應過來,隻有向純一個人憑著一股中氣破口大罵:“向芙,你自己想想,從小到大,爹娘哪裡不是偏著你?家裡這麼多姑娘,偏你一個在漁陽無拘無束萬千寵愛地長大,到了議親的時候,又巴巴地把你接回來,費儘心機地帶你交際,有了高枝,阿娘就親自出麵把礙事的青梅竹馬穆晉珩一腳踢開,你命這麼好,怎麼就偏偏跟我過不去?為什麼偏偏跟我過不去?啊?!”
這一番連珠炮莫說阿芙,連向夫人都驚呆了。
阿芙拾回魂來,隻覺得姐姐越發不可理喻,虧得方才她還覺得向純定了親正常些:“大姐姐,你說什麼胡話呢?我怎麼你了?我不是一門心思想讓你嫁得好,過得好些嗎?你...”你怎的狗咬呂洞賓嗎?
向純嘲諷道:“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這般好命嗎?嫁了一個尚書,還能和自己青梅竹馬在嫂子房裡行苟且之事?”
阿芙“騰”地一聲站起來,還沒等出聲,門被推開,向大人怒道:“向純,你胡唚什麼?”
一屋子人都嚇了一跳,一時沒人敢出聲。
向大人兩眼噴.火,再次喝道:“阿純,你說的可是真的?”
看向純一臉驚恐,卻沒有心虛,他轉向向夫人和阿芙,從她倆的表情上讀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本是在書房中越坐越覺得自己話說重了,他的阿芙本是個重情重義的姑娘家,隻是再如何重情義,怎好插嘴自己的婚姻大事。
想到她離開時候的淒惶表情,不覺心中難受,這才拉下一張老臉,打算來夫人院子裡好生安撫一下,誰知竟能聽到這件無恥之事。
他氣得頭暈,趔趄兩步,阿芙趕緊扶助,解釋道:“爹爹,阿芙才不曾行那苟且之事,不過是在嫂嫂房中同晉珩哥哥見過一麵..”
向大人怒道:“你那嫂子心中也沒有半點明白!越是你們這樣就越該避嫌,她這和那拉皮條的有什麼分彆!”
這話說得就難聽了,向夫人不樂意他這麼說向芙,過來攬了向芙的肩膀,道:“歡年那孩子確實是沒什麼數,阿芙年紀小,想來是給歡年兩三句話說得心裡迷糊了..”
向純一看,眼皮子底下,這三個人又將自己撇在了一邊,氣得提了裙就要走。
剛到門口,被向夫人揚聲喚住。
她本是滿心期望的回頭,卻聽娘親道:“你身為大姐姐,說出這樣的話來,你說像話嗎?”
向大人也道:“阿純,家醜不可外揚,以後切記要埋在心裡啊!”
向純一陣氣結,看躲在父母影子裡的向芙,咬咬牙,掩麵去了。
阿芙偷偷舒出一口氣,還好爹娘還是維護她的。
可是一抬頭看進阿爹失望的眼神,她心痛了一下,知道這次爹爹是真的傷心了:“爹爹,我...”
向大人欲言又止,眼神在妻子和女兒臉上來回落了幾次,終究是歎一口氣,緩緩步出,看那背影,竟有幾分淒涼。
看阿芙難過,向夫人扶上她的肩:“不要緊的,自家人,知道些怕什麼。隻要你夫君不知道,你的小日子就照舊。放心,日後阿娘好生提點你大姐姐和她身邊人,保證她日後不多嘴,彆難過了,聽見沒?”
阿芙勾勾嘴角,慘笑一下,表示回應。
向夫人把她摁回椅子上:“哎,好歹算是解決了你大姐姐這個麻煩,解下來銘則也該娶妻了。阿娘打算找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娶了算了,也殺殺韓姨娘的威風,省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一天天覺得銘則有了個一官半職,就要烏雞變鳳凰了呢!”
阿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無奈道:“阿娘,你怎麼又這樣!這豈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娶了小門戶的姑娘進來,人家不笑話咱們家嗎?一邊是嫁了女兒為妾,一邊是娶了小戶破落妻,咱們向家日後都成了市井笑話大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