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年歎口氣:“也是咱們想的太簡單了。覺著自己是他姐姐,一切為了他好,卻忽略了晉卿也是個人,也有自己的好惡和喜怒哀樂...”
阿芙驚了,脫口而出:“姐姐,你也這樣想嗎?我...”我隻覺得晉卿不懂事呢。
歡年意外,挑眉:“我怎麼想了?”
阿芙訕笑道:“我倒是隻覺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早早同那朱爍夢扯清了關係,不就不用受那皮肉之苦了?姐姐你不知道,晉堯哥哥沒回來,是晉紹哥哥主持的這件事,他把晉卿綁在床上,不吃便打,可慘了呢。”
歡年咋舌:“天,我還以為是大哥哥管這事呢,那晉卿著實是吃了苦了。”晉紹可是個利索人,文的不行,武的立刻跟上。
“不過,我有時候在想,晉卿同朱姨娘在一起,倒也沒什麼錯,他們兩情相悅,不就可以了?”
阿芙驚掉了下巴:“姐姐!你糊塗了吧?且不說她在勾欄瓦舍混跡的這些年,”她壓低聲音,“朱爍夢可是穆老爺的妾呀!”
歡年淡淡道:“這跟晉卿喜不喜歡她,有什麼關係呢?”
阿芙急道:“這總得要門當戶對吧?兩人相差這麼多...”
歡年麵上波瀾不驚,可是一字一頓道:“芙妹呐,不一定要門當戶對的。”
阿芙一怔,歡年笑道:“我同你哥哥還是門當戶對呢,你看我這一天天過的,一地雞毛。”
阿芙不吭聲了。她知道歡年說得對,可是相愛本來就是為了讓兩個人過得更好,為了相愛鬨得雞犬不寧,以至於生死永彆,阿芙覺得沒必要。
“姐姐,我跟你說句心裡話,我在裴家過得也是每日七上八下的。”阿芙揉搓著手帕一角:“可是每當想起裴家比向家家勢高些,我也就忍了。穆家也不比向家差多少,大哥哥和娘親的確是過分了。”
歡年被阿芙的樣子逗笑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想法,隻要你自己說服得了自己,就成了。不過,你跟裴二爺又鬨彆扭了?”
阿芙歎口氣,把清雁襄遠的事情跟歡年略略說了。
歡年了然,安慰她道:“芙妹啊,你也彆覺得她狠,她一沒殺了你剮了你,二也沒敗壞你在外頭的名聲,說到底....”
阿芙搶答道:“說到底不過是利用了夫君對我的不信任罷了。”
歡年點點頭:“你心裡明白就好。我還是不希望咱們變成我阿娘和...”她沒說出來,阿芙知道是指向夫人,“那樣的人,獎懲也要適度,你說是不是?”
阿芙苦笑:“是啊,我也知道她有情可原,到現在我也不過是乾吃了這個啞巴虧罷了。”
歡年拍手笑道:“好了,我們芙妹要出手了!”
阿芙也笑,笑完正色道:“眼下大嫂嫂剛剛挑起了我同夫君間的罅隙,這會動手不是好時機。本來她就在夫君麵前裝出一副柔弱賢惠的樣子,我若再去招惹她,夫君豈不覺得我是那青麵獠牙的惡鬼了!再者我也想了,清雁的命門就是襄遠,我罰她旁的,她不過忍一忍便過去了,唯獨對襄遠下手,才叫她真的心痛呢。”
往後日子還長著,哪裡還設不了一道坎了。
歡年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瞧你把自己說的,就如同話本裡那遺臭萬年的反派似的。”
阿芙撅撅嘴:“隻要過得舒服,管旁人怎麼說呢!曹孟德說什麼來著,寧叫天下人負我,不叫我負天下人!”
歡年憐惜地撫了撫她的發髻:“你也就嘴上這樣說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夥!”心中卻十分感慨,若不是在裴家結結實實地受了委屈,何以至此呢。
阿芙順勢倒在歡年肩上,像隻小貓似的蹭來蹭去,兩人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