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融冬院的院門終於大開。
主要是也關不住了。
過了正月,各項典禮都要開展,再說阿芙病著,幕僚們就要勸叔裕娶平妻了。
畢竟裴府的主母位子不能空著。
阿芙裝扮停當,走去載福堂門口等叔裕。
叔裕上朝,她也要入宮拜見皇後娘娘。
好久不見叔裕,她還真是忐忑。
她站在西邊,周和躬身立於東邊。
阿芙打量周和的臉色,看他斂著神色,與平日沒什麼兩樣,可是明顯眼睛有些浮腫,眉間有淡淡兩道瘀痕。
叔裕拉開房門,一邊正冠,一邊不經意地掃了周和一眼。
“怎麼,頭疼嗎?”
周和不自覺地摸摸眉間擠出來的痕跡,不好意思地笑道:“回二爺的話,昨晚兄弟們喝了兩口酒,所以就...”
叔裕不讚同地看了他一眼:“今日上朝,你還喝酒,怎得不知輕重...”
周和低頭聽著。
見叔裕沒有同自己說話的意思,阿芙隻得亦步亦趨地跟上他。
就快要進外院了,叔裕突然停住腳。
還好阿芙始終提著心,與他幾乎是同時站住,才沒有像往日一樣一頭撞到他背上。
想象中的接觸沒有發生,叔裕沒好氣道:“你跟著爺作甚?”
阿芙緊張地捏自己的手:“這...回...二爺的話,妾身...妾身以為咱們是一同入宮...”難道不是嗎??
“我騎馬,你坐轎,怎麼一同入宮?”
阿芙咬牙,裴叔裕,又不是你非要同我擠一個小轎子的時候了!
她也沒彆的話好說,低頭行了個禮,意思是那您先走吧。
她的發髻蹭過叔裕的胸膛,桂花香氣飄進叔裕的鼻息,讓他心神一蕩。
妖女!叔裕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阿芙萬分鬱悶,由櫻櫻扶著上了轎。
婉婉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現下有周和在的地方堅決不出現。
看著周和落寞的背影,阿芙心裡著實是有如蟻咬。
叔裕去前朝,阿芙去後宮,兩人的終點確實不在一處。
路過前宮門的時候,阿芙撩起簾子,想看看叔裕的背影。
不料叔裕剛剛下馬,也往這邊看來,阿芙一下子撞進他不可捉摸的視線中,嚇得她一下便扔了簾子,心砰砰亂跳。
她是越來越怕裴叔裕了,也越來越不懂他了。
又或許她從來就不曾真的懂過他,隻是那會,他容忍她,處處營造一個她已在他心中的假象.....
好久不曾來皇後宮裡,處處都重新裝飾過,阿芙險些找不到自己該坐的位子。
皇後笑道:“裴二夫人如今可是痊愈了?”
阿芙想起叔裕給她禁足編的幌子是生病,急忙笑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妾已全好了,不然也不敢來見皇後娘娘,若是過了病氣,臣妾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皇後看她說話一板一眼,竟不像從前的她,掩口笑道:“你們聽聽,過了這個年,裴二夫人果然是長大了,說起話來,有那三四十歲命婦的氣派了!”
底下人笑作一團,阿芙也跟著苦笑,看來這提著頭跟叔裕說話的一個月,還真是效果顯著。
從前王熙連說帶罵教的規矩,還不如禁足這一個月學得好。
她看到兩位穆姐姐略帶擔憂的樣子,心中一暖。
到底是兒時的玩伴,有一點不尋常都逃不過她們。
阿芙朝她們微微點頭示意。
笑了一陣,皇後娘娘道:“不過本宮也是不怕病氣的,本就定了這個月下旬去裴府看看本宮的親妹妹呢。”
看阿芙一臉茫然,皇後奇道:“本宮是著人去你府裡下過諭旨的,你不知道嗎?”
阿芙這才反應過來,恐怕當時她禁足著,叔裕根本不曾同她說過,應當是他接的旨意。
“回皇後娘娘的話,臣妾病的昏昏沉沉的,也不曾去跪迎,想來是二爺接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