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接著搖頭,示意元娘不要出聲。
卻聽那頭蔓兒道:“看著二夫人不舒服呢,快傳府醫吧!”
登時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坐在一旁皺著眉的阿芙身上,有擔憂的,有探尋的,更多的是看好戲的。
蔓兒掩住眼底的幾分笑意,輕輕拍著懷裡的娃娃。
阿芙這會繼續坐著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一邊擔心自己的娃娃,一邊又得分神應付著,好生狼狽。
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哎呀,我陪著吧,我算二夫人的半個姐姐,我陪著二夫人去側房裡候著,夫人就彆擔心了,今兒的滿月宴,您姑娘才是主角兒呢!”
清香所到之處,阿芙一抬頭,正是白雅嵐。許久不見,她樣子也不曾稍改,仿佛天女下凡一般。
她輕輕扶起阿芙的手臂,和元娘等合力將她送去側屋。
身後眾人看著這兩位夫人走遠了,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趙夫人瞟了一眼對角線處的蔓兒,朝身邊的錢夫人道:“你看著新裴夫人的樣子,恐是個狐媚的。”
錢夫人笑道:“哪能不是呢?看著樣子也不出眾,能嫁來裴家做續弦,嘖。你看方才她說的話,恐怕還是個厲害的呢!怕阿芙要吃虧!”錢夫人的姑娘錢朵兒是阿芙從前同書塾的密友,也算是看著阿芙長大的。
趙夫人用下巴指指條幅上的‘庶女’兩字:“這也不知是個怎麼回事,要麼是他家二夫人正發威呢,要麼就是這新裴夫人自導自演。”
錢夫人剛想說阿芙不是這樣的人,忽而想到經年不見,阿芙早已是裴家的主母,哪裡還能拿姑娘時候的樣子說話,便閉口不言。
雅嵐把阿芙放在側屋暖閣裡,看著府醫請了脈,溫聲道:“如何?”
府醫行個禮:“回姑娘,並無大礙。月份大了,夫人難免要辛苦些。”
阿芙愣了一下才想明白,府醫經年呆在裴府,根本沒見過雅嵐的麵,這是把雅嵐當成了哪家閨閣裡的姑娘呢!
待府醫走了,阿芙笑道:“姐姐!方才府醫還喚你姑娘呢!你聽明白了沒?”
雅嵐愣道:“我說方才他說話怎顛三倒四的,我隻當我聽錯了呢!”
說著又笑道:“我都四十許的年紀了,哪裡還是姑娘了,他也真是眼神不好呢。”
阿芙調笑道:“姐姐看著可是比我年輕,這府醫可從未喊過我姑娘呐!”
櫻櫻嘟囔道:“那可不,他是裴府的人,姑娘又是嫁來裴府,他當然喊夫人呀..”
一屋人都笑了,雅嵐道:“可當真是一孕傻三年呢。我那裡有上好的山參,孕婦產婦吃了最為溫補,這回隻帶了一根來,是與你家那位夫人做賀禮的,趕明兒我叫我身邊的人再送一根來,一米多長,夠你吃到娃娃白天呢!”
阿芙本想說不麻煩她了,裴府山參也是一屋子一屋子,可一聽說一米多長,驚道:“一米多長的山參?這是怎麼長的呀?”
雅嵐笑道:“咱們京城這邊的氣候不夠冷,山參也不是最好的。我這種,是專門請人去東北邊常山隘邊上挖的,那凍土都好幾米深,時不時竄出一條大蟲來...”
阿芙忍不住道:“那這一根山參,可不得頂了馬尚書半年俸祿?”
雅嵐輕笑道:“我的傻妹妹,這哪裡能用錢來算呀?把人命舍在路上都是常事!不過要麼怎麼能說是稀罕物呢?”
阿芙還愣著神,向家並不算富有,裴府又不是窮奢極欲之地,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等傳聞中才見的事情。
雅嵐摸摸她水潤的臉頰,笑道:“這些都是外物,能供妹妹這般美人享用,那是它們的幸事。”
阿芙留了心,再看雅嵐素雅的打扮:蜀繡,南珠,朝錦,番玉;樣樣都是不細看不知價值連城的罕物。
阿芙暗暗嘖舌,想來雅嵐有個極為富有的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