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眼眶一酸,慌忙低下頭不敢看阿爹阿娘的樣子。
心裡暗道,這幾年過得一塌糊塗,以後的每一天可都要認認真真的過呀....
叔裕急了,也顧不得同朝為官的嶽父也在場,站起來道:“不能和離!”
阿芙抬頭看著他,靜靜道:“澄遠我不帶走,你照顧好便是。你快快娶個繼室,趁著澄遠還小,彆叫他知道還有我這個阿娘。這樣,新夫人也能把澄遠當親生的看待。”
向夫人當即就要落淚,阿芙這幾句話簡直戳她的心窩子。
叔裕的心幾乎要炸開,是那種叫人渾身酸軟的無力感,還有千百隻手在肚腹中攪動的痛。
他一時竟說不出話,隻是焦急的盯著阿芙。
阿芙不理他,站起來溫和道:“阿爹阿娘,趁著日頭還高,你們快回去吧。把元娘他們都帶上,免得她們攔著我。”
向夫人不放心的抓著阿芙的手:“你一個人能行嗎?”
阿芙點點頭:“放心吧阿娘,都在長安城裡,有點什麼事,您這不幾步路就趕到了?”
向夫人想想也是,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向老爺到底是大儒,掛不住麵子,還是與叔裕互相行禮,而向夫人是一眼也不想看到這個她親自選的姑爺。
元娘她們一頭霧水,但是夫人發話,也還是跟著走了,暫且把酣睡著的澄遠交給呆若木雞的周和。
叔裕親自送了嶽丈一行出院門,一回身,看到阿芙靠著門框,極目望來,愁態如煙籠罩。
對上叔裕的視線,她便轉身進了屋。
她收拾行李,叔裕便杵在她身後。
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實在是礙事了,阿芙抱著一隻手爐,垂著眸道:“二爺擋我路了。”
叔裕想認錯,又覺得蒼白。他甚至想跪下,又怕阿芙不給他這個麵子。
他故作平淡:“真的走?”
阿芙瞥他一眼,點點頭,從他身側擠過去。
阿芙連睡了一天半,今晚睡不著了,到深夜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屋裡竄來竄去。
叔裕也不睡,站在屋子正中央,繼續守株待“芙”。
他是真的有些毛爪,畢竟妻子要和離這種事,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經曆。
他好像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可又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同時還有點虛無縹緲的希望,希望阿芙隻是故作姿態....
阿芙表麵淡定,心裡也夠波瀾起伏的。她也不知道她是想讓叔裕伏低做小,還是希望他瀟瀟灑灑拍屁股走人。
她是想要他表現出他的愛和在意,又怕自己再次陷入這個漩渦。
要真是等到他發難三次才下定決心,那過得也太窩囊了。
她向芙,人是一等的人,家世也是一等的家世,才不要做那想不開的窩囊廢。
叔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阿芙生澀但順利的打包成功,淚眼婆娑的吻了吻熟睡中的澄遠,毅然決然叫周和套了車,駛出了裴府大門。
周和什麼也不知道,心裡覺得不妙,看著夫人大包小包的獨自出門,不停的給叔裕使眼色,隻希望二爺能給他句話,他當即就叫車夫回馬廄去。
可叔裕隻是一臉陰沉的站在那,竟然什麼也不說。
看著裴府大門緩緩關上,周和終於忍不了了,轉頭對叔裕道:“二爺...”
叔裕沉聲:“閉嘴,彆問。”轉身就往回走。
周和隻好跟著。
叔裕本想回載福堂,突然想起澄遠還在元娘房裡,急刹腳步,一頭栽進融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