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略一猶豫,接著也不知從哪裡借的力,看起來就像平地騰空一樣,從矮牆上一躍而過,隱沒在了隔壁草房背後。
羊脂目瞪口呆,轉頭看看三娘,後者也是一眨不眨,雙唇微啟。
看不出來啊,竟然還是有功夫傍身的貴公子!
叔裕進了院子,在她姐倆看不見的地方,煩躁的轉了好幾個圈。
他是會做飯的。把生東西弄熟了便是,不帶血就能吃。
可是這翻來翻去,家裡也沒個什麼家禽能叫他殺一殺,宰一宰....
他略一躊躇,算了,略做點什麼清淡的,拿與她吃了先。
他翻翻找找,周和早上做的白粥還有剩,於是拿火石“簇”地打起了火,三兩下將地邊玉米秸稈全塞了進去,又往那口地鍋裡加些水,不久就咕嘟咕嘟冒起氣泡來。
叔裕聞了聞,還不錯。
雖然這邊的米不似先前他們吃慣的那樣又糯又香,可是煮的時候長,也就顯得黏糊糊的。
他又四下看看,發現櫃子上放著一籠雞蛋。
行,要不就炒個雞蛋。
叔裕也不知平時端上桌的雞蛋有幾個,一股腦將那十幾個雞蛋全都打進一個大碗裡,攪拌幾下,“嘩啦啦”全倒進了另一口鍋裡。
雞蛋放進去了,燒個火吧,這才又往鍋底挪了些柴。
誒,怎麼開始糊鍋了?攪拌攪拌。
還是糊?算了,一會隻把上頭沒糊的盛出來好了。
他起的火都格外旺,往外撲出來好些,幾乎半柱香的功夫,雞蛋就烘熟了。
叔裕遊刃有餘地挪進碗裡,先嘗了一口。
嗯!真香,真嫩!果然是我!
隻是半點味道也無,於是那燒糊的煙就若有若無地纏繞著...
叔裕在狹小的廚房轉了兩圈,找出一盒褐色的醬。
他拿小勺取了一丁點嘗了嘗味,感覺有些像燒鴨的味道。
可以,又多挖了一點,往熱乎乎的雞蛋裡一拌——
看著那油亮亮的光澤,叔裕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還真有點餓了。
他將湯和蛋都裝好,提著提盒準備過去,卻發現這大門還是鎖著的....
心中暗罵周和一頓,他四下環視,目光落到了兩家相連的屋頂上。
三娘和羊脂在廊下坐著看雨。
羊脂看隔壁院的炊煙已散了好久,仍舊不見叔裕的身影,有些不安,生怕叔裕把自己憋死在夥房裡,轉頭問身邊的三娘:“姐姐,那位爺怎還不過來?”
三娘往那邊看看:“誰知道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隻提盒在他們麵前從天而降,穩穩當當停在距地麵半米的高度,然後緩緩降在地上。
兩人還沒來得及起身,接著就是一個人影掠過,落地的時候還沒站穩,低低罵了一聲。
他罵完之後後知後覺的一抬頭,正對上三娘和羊脂的滿臉懵懂。
叔裕實在是沒想到這姐倆在簷下看雨,他還以為三娘怕風濕,定然是在屋裡的。
他從隔壁撕了條床單,打算從屋頂上將提盒放下來之後,再無比瀟灑的跳將下來。
到時候他就可以撣撣衣服上的水,瀟灑地拎起提盒,輕叩門扉,然後道“我回來了”.....
可是,可是誰知道她們這邊的屋頂這麼老舊,茅草都吸飽了水,害他滑了一跤,還正正好跌到了三娘麵前....
叔裕心裡暗嘲自己,跟個蛤蟆似的,多虧了她不知道你是誰。
轉瞬又笑話自己,怎麼的,還想給被她忘乾淨的那個“夫君”留些麵子不成?
他一時就這樣站在雨裡,低著頭,忘記了走進來。
直到三娘走進雨幕,拎起食盒,笑著朝他道:“天外高人,怎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