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自然不記得從前嫁過人,她如今就是個普通大姑娘的心理,看叔裕猴急猴急,她是又害羞又期待。
衣服一脫,叔裕無比熱切地撲過來——
給她抹藥。
他一老早看她身上經久不愈的幾個傷口,以及那眾多傷疤不順眼了。
礙著未成婚之前男女授受不親,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可是如今既然她再次栽到了他的手裡,嘿嘿——那他自然要對這些傷口疤痕負責。
祛疤什麼的不是他強項,可是金瘡藥那可是有祖傳配方的。
叔裕之前隻知道三娘的小臂和額上有兩處傷口一直未好,進賊的那一夜又發現她大腿外側也有一處頗為驚人的感染。
洞房花燭夜,比起造小人,他覺得先給她上藥比較重要。
三娘被他按在床上,看他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瓷罐,抱著她的大腿,小心翼翼給她上藥,一時實在是頭暈腦脹。
“這....洞房花燭夜,大家都做這個嗎??”她懵懵道。
這,柳夢梅和杜麗娘,乾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叔裕憋笑:“是,就是做這個的。”
看三娘半信半疑,他繼續忽悠:“話本裡不是說要輕解羅裳嗎?若不做這個,大家為何要輕解羅裳?”
三娘不信:“難道大家都得抹藥麼?況且除卻解衣,不還得滅燭麼?之後才會同歸羅帳,這...這明顯就是不一樣的!”
她坐起來,對著叔裕的肩膀猛推:“你!你騙我!”
這副情形,看著三娘七分嬌憨三分俏,兼他衣冠楚楚,她卻隻著小衣,叔裕突然有一種強娶民女的感覺。
他本已強自壓抑著,這一下子著實控製不住,瓷罐一扔,一隻手勾住她的後頸,不由分說將她扣近,氣息不穩地吻上去.....
她單純如紙,可他卻替她記住了她習慣的和喜歡的。
一吻作罷,叔裕抵著她的額頭,低聲笑道:“這就是大家做的。”
三娘頰染紅霞,輕輕喘息,唇瓣晶瑩,眼波似水。
原來,“輕解羅衣”,是這般滋味.......
然後,叔裕淡定的拾起小瓷罐,繼續全神貫注地上藥。
.......
並不是他看破紅塵,他如今,怕是芸芸眾生之中對紅塵愛得最深的那一個,隻是如今三娘就如同一件易碎品,他著實不敢碰。
假以時日,等他把她養的像一頭小豬,再磨刀霍霍好了。
轉眼半月過去,三娘就像這地界上所有的農家新婦一樣,盤著彆出心裁的發髻,走到哪裡都掛著羞澀的微笑。
不同的是,她的夫君就像是她腰間的香囊,走到哪都同她一塊兒。
周和有的時候好怕叔裕真打算在這鄉野田間了此一生,他還沒娶妻生子呢,婉婉可還在長安呢.....
好在叔裕心裡自然也是掛念的。
他倒不是在這鄉下住不久,相反,他對這片土地愛得無比深沉。
這樣寧靜、祥和,鄰裡鄰居真摯簡單的生活,乃是他畢生所向。可是他想要三娘想起她前半生的朋友和家人。
這些日子他時不時會想起,年前阿芙被桓老夫人捉去審問的那一次。
向老爺和向夫人是那樣的方寸大亂,以至於不惜要和桓家裴家撕破臉皮;而最重禮儀的向老爺,躬下身將昏迷不醒的女兒背起.....
那一瞬間叔裕非常的赧然。和寬宏的父母之愛相比,他突然意識到他所謂的愛是多麼的膚淺而單薄。
是以他不想將阿芙藏在他的懷裡,因為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有這麼多人在乎她,甚至勝過他。
或許三娘永遠也不會記起那些人的麵孔,但是他可以告訴她,這些人有多麼多麼的在乎你,怎樣怎樣把你放在心上。
他也可以告訴那些人,阿芙嫁給他,並不是一個錯誤,他把她照顧的很好,她現在生活的也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