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青雀:“我是第一個?”

霧青點頭,非常認真:“你當然是第一個啦!這可是正經仙舟風格的恐怖遊戲!得讓仙舟人來體驗,才能砸吧出裡麵那種恐怖的風味!”

青雀點點頭:“行吧,反正我也不怎麼害怕這些東西——哦,說起來,你怎麼不給素裳和桂乃芬也發個內測版本,素裳是仙舟人,小桂子雖然是化外民,但是這麼長時間下來,她不早就已經和我們一樣了嗎?”

霧青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就她倆。”

她倒也不是歧視素裳和桂乃芬。

但就這兩個人,去了綏園,在還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時候,就開始縮著脖子,聲音也壓得很低,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看到了什麼就直接蹦噠起來大聲尖叫,甚至還能暈過去的——

霧青:“我要是把這個遊戲給她們內測了那才是真的害了她們。”

青雀轉念一想,覺得很有道理。

青雀:“所以說,這次的內測,是單我一個人獨自測試了,是嗎?”

這語氣……霧青覺得自己仿佛重新讀了一遍那本仙舟人學校階段必讀的名著。

“不是。”她非常簡潔且坦誠地告訴青雀自己並沒有那麼“專一”。

“上次我不是跟著桂乃芬和星一起去綏園了嘛,一直跟著我們的是實習判官藿藿——對對,就是那個尾巴變成了一團火的狐人族小姑娘。”

青雀:“你給藿藿發了一版?但是藿藿的膽子……應該比素裳還小一點吧。”

青雀覺得這裡麵似乎有些問題。

如果說為了照顧素裳和桂乃芬而沒有讓她們參與這次不正經內測,那麼,藿藿不也應該獲得一點照顧嗎?

畢竟,桂乃芬見鬼是尖叫,素裳是直接啪一聲趴地上了,而藿藿是能吐魂的呢。

霧青攤手,聳肩:“不是我的要求。”

她頓了頓,說:“是雪衣判官的要求。”

綏園事件之後,霧青表示自己真的加了很多部門的聯係方式,一時間甚至產生了少許我是不是犯事了的錯覺。

仙舟對外素來威風八麵,對內的管理也還挺細致的,以至於,雖然仙舟上藏龍臥虎,民間往往蟄伏著各式各樣大隱隱於市的高手,但這些高手其實都是有在官方那邊進行登記的。

霧青以前沒有被要求過。

她在得知原來還有這個要求之後露出了“原來我這種雲騎軍服兵役時的優秀苗子其實都不能算是半個高手嗎”的可憐兮兮的表情。

寒鴉和雪衣都沒什麼表情,隻有藿藿跑過來安慰她:“沒有覺得你弱啦……你以前也很厲害的,就是,如果以前的你突然魔陰身發作的話,十王司可以找到能夠保證將你帶走的判官,但是如果現在你魔陰身發作的話……我們可能就要去請將軍幫忙了,是這個意思。”

霧青:“……”

霧青:“???”

霧青難過:“我還沒到三

百歲。”

“況且我剛開始還熱血澎湃地以為,登記是為了以後如果遇到什麼十王司和雲騎軍不方便出手的情況,你們就對跑腿的人說一聲快去魔芋爽工作室請製作人嚶。”

藿藿抿了抿嘴唇:“這種情況應該也會有吧,總之謝謝你願意幫忙!”

因為這些登記涉及六司下各自管轄的領域,所以,霧青將負責人們的聯係方式全都加了一遍——至於十王司這裡,她本應該隻加一個藿藿,但是雪衣和寒鴉竟然在這時候表現出了少許在平日非常難得的情緒波動。

寒鴉:“加個好友吧,雖然我和姐姐平日裡沒什麼閒工夫,但若是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找我們。”

雪衣:“吾與小妹一樣。”

藿藿在一旁有些呆滯:“雪衣大人、寒鴉大人?”

平常也不見你們這樣啊。

雪衣:“先前還陽時,同小妹一起試了試《這個戀愛是非談不可嗎》,我與小妹都很喜歡。”

遊戲內的時間流速和遊戲外不太一樣,原本隻攢到了一天的還陽,最後在遊戲中玩了將近一個月,她們都體會到了難得的放鬆。

寒鴉:“若是下次魔芋爽工作室有什麼新作,還請推薦給我們姐妹,我們應該都會喜歡。”

藿藿睜大了眼睛:“原來霧青你就是魔芋爽工作室的製作人嗎!這個遊戲我也特彆喜歡!”

於是——

當霧青按照先前寒鴉和雪衣的要求,向還陽的她們介紹最近的新遊戲《精靈世界:王者歸來》的時候就順便提了一嘴。

霧青:說起來,下一款遊戲是恐怖遊戲,是不是和你們平常的工作有些重合了?

雪衣:的確。

寒鴉:那這款遊戲,我和姐姐就不嘗試了,我們更喜歡有陽光的天氣,和十王司的氛圍不一樣。

雪衣:但是遊戲仍然是需要的。

寒鴉:誒,姐姐?

雪衣:可以給藿藿,她自己不也在練膽嗎?讓尾巴給她講恐怖故事,不如玩玩恐怖遊戲。

寒鴉:姐姐說的對。

霧青忽略了姐控的口頭禪,發了個點頭的表情包表示自己記下了。

——“總之,這可不是我的想法,你看到了,這是十王司的兩位前輩對實習判官的關心。”

既然如此,那青雀也沒什麼好說的。

她點點頭,俄而輕輕歎了口氣,雙手合十,頭頂上似乎有暖色的聖光灑下。

青雀:“那我祝藿藿在遊戲裡一切都好吧——你這還是全息遊戲?”

霧青點頭。

青雀:“會和現實聯動嗎?就像是《精靈世界》一樣?”

霧青:“……”

霧青戰術後仰,隨後說:“把恐怖遊戲和現實關聯在一起的話,你對那些原本就有點害怕的玩家也太狠了一點吧?”

她原本以為第一個為了代入感而把恐怖遊戲做成全息的製作人就已經夠心狠手辣了,沒想到青雀竟然還能有過之而

無不及。

青雀:“反正我不怕嘛,你等我進去看看,放心放心,遊戲體驗報告少不了你的。”

她戴上全息頭盔,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單手托著頭盔下沿往上抬了抬,對霧青道:“配適的仍然是最新的那款全息頭盔?”

霧青點頭。

青雀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那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被嚇到了,這頭盔甚至能主動給我生成後背一涼的感覺。”

霧青笑嘻嘻:“說好的不怕呢?”

青雀翻了她個白眼。

她正式點開了霧青剛剛發送過來的安裝包。

片刻後,她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大門門口,門上垂掛下深紅色的布簾子。

從布簾後頭,此刻正傳出來嫋嫋不絕、如同一線煙霧一般綿延牽長的唱戲聲。

青雀沒有急著先將布簾子挑開走進去。

她先回過頭。

此時她正站在非常潮濕的環境之中,呼吸到的空氣中的含水量有些過於明顯,甚至讓她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事實上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外麵正在下雨。

淅淅瀝瀝的雨並不大,玩家在剛剛進入遊戲之後,第一時間會因為被簾子後麵那個吊著嗓子的唱詞而忽略掉身後的雨聲。

青雀抬手,手指沾了一點雨水。

雨水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她在手指之間輕輕撚了兩下,撚乾了指腹後,她環顧四周。

這裡看起來,隻不過是個普通的村落。

風格不像是仙舟已然啟航之後的,帶著幾分仙舟人當年還是短生種、仍然生活在古國所在的星球上的味道。

青雀覺得奇怪。

到現如今,仙舟已然丟失了當年古國所在的坐標,變成了一趟找尋不到來處的迷航。

雖然仙舟上的文明仍然是啟航時的那個文明,雖然風俗習慣也沒有因為漫長的八千年航行而改變上太多,但其實從短生種變成長生種之後,仙舟人……就沒那麼怕死了。

如果要塑造恐怖氣氛的話,最好的選擇應當是逐漸剝奪玩家擁有的安全感吧?

否則對於如今的仙舟人來說,在知道自己不可能那麼輕易地死掉,並且雲騎軍肯定會來救自己——甚至於每艘仙舟上都還有一位能力達到了足以毀滅星係級彆的令使的情況下,一些普通文明的人會產生的恐懼,他們是真的已經相當不放在心上了。

這時候,如果仍然用古國時代的傳統……青雀沒把話說死,她隻是覺得這樣塑造恐怖氣氛的難度肯定會指數級上漲。

不過,她對霧青還是比較放心的。

青雀原本還想要頂著這些細雨到外麵去走走,去探索一下這個看起來頗為古樸的村落。

然而,她剛剛生出這個念頭,就聽到身後深紅色的布簾子裡麵傳來尖尖細細的,仍然和唱戲時一樣吊著嗓子的聲音:

“外麵的客人,下雨天還站在外麵做什麼?進來喝盞熱熱的茶,將身子暖一暖吧

。”()

青雀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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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這玩意背後必然有鬼。

她剛想叛逆一波說一句“你邀請我進來我就必須進來嗎?我就是喜歡淋雨,在下彆號淋雨居士”,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不受自己控製起來。

她的雙腿像是被插進了鋼管一樣,關節處似乎被塞進了機械機關。

裡麵的人繼續用那比唱比朱明仙舟的花鼓戲還要吊著的聲音說:“客人,請進。”

她不受操控地撩開布簾子,朝著室內走去。

好吧,看來還真的是,隻要對方邀請了自己,她就當真失去了說不的能力。

在越過這重從顏色上就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適應的簾子後,青雀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方形戲台。

戲台前麵放著很多張方桌,方桌上頭擺著各式各樣的貢品,每張桌子上還都放著一隻香爐,裡麵插著顫顫巍巍的好幾把一把三根的香。

有些繚繞的煙火氣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彌漫開來,令青雀覺得稍微有些嗆。

她定睛看向那些桌椅,發現每一張椅子上都擺放著一隻牌位。

青雀感覺身體都掌控權又一次回到了自己手裡。

她沒有和台上那個在臉上花著濃妝,穿著非常豔麗奢華戲服、戴著滿頭珠翠的戲子對視,而是非常叛逆也非常直接地扭頭就朝著布簾子外跑去。

這戲子肯定有問題,誰玩恐怖遊戲還會在最前期的時候靠近這種一看就具備boss屬性的東西啊?

灰暗貧窮的戲台上一個那麼富麗堂皇的戲子裝束,就算對方不是他到目前為止看到的唯一一個貌似是活人的存在,她都會非常確定地指認對方是整個環境之下最大的異常。

跑出去沒幾步,她的身體又一次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青雀:“……”

看來,哪怕她擁有著一顆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心,她仍然無法阻止自己的身體被束縛——哦,這在某種程度上,令她想起了自己在太卜司的工作。

想要摸魚的心,想要通過表現得足夠差而被符太卜掃地出門(反正也餓不死,大不了先去找霧青在她家蹭吃蹭喝,而做為將帝垣瓊玉從古書中複原出來的知識產權擁有者,哪怕沒有這層關係,她的後半輩子其實也隻會衣食無憂),但卻因為被符玄看出了些許端倪而至今辭職無門,哪怕辯無可辯,仍然還在掌門人的位置上呆著。

甚至,平常要是太卜有什麼比較重要的工作的話,還會第一時間考慮到她——“青雀,跟我走一趟。”

青雀心中幽幽地歎了口氣:“唉。”

她大概是ptsd的有點嚴重了,倘若一天不從太卜司離職,她的這個毛病就一天好不了。

好吧,在恐怖遊戲裡,確實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被控製了嘛,不按照劇情走下去被劇情殺……是不可能的。

青雀當然不至於傻乎乎地嘗試能否在遊戲中放出仙舟人都有的貯藏在丹腑中的力量,也不會嘗試現在的自己能

() 否運用命途的力量、能否對戲台上的那個戲子造成量子糾纏傷害。

遊戲裡要是給予了她這樣的力量那才叫真的沒意思,做為一個百年老玩家,青雀花在恐怖遊戲上的時間雖然遠遠沒有她花在帝垣瓊玉上的時間的百分之一多,但好歹也是一個入手過多款相應遊戲的人。

她對於恐怖遊戲還算是有些了解。

恐怖遊戲嘛,要的就是提升玩家的代入感,剝奪玩家的安全感,能力越是普通玩起恐怖遊戲來才越有那味,哪怕是最基礎的鬼怪都能夠將主角追得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不得不躲進狹小的空間中,一邊聽著自己急促的、勉強忍耐著動靜的呼吸,一邊數著自己的心跳,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要是玩家修為通天這還玩什麼恐怖遊戲,能夠隨時請帝弓司命神降的天命之子哪怕是麵對豐饒令使倏忽又會有什麼問題?

還不是一樣降維打擊直接射爆。

青雀安安分分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被操縱,坐到那些擺放著牌位的椅子中的一把上——這也是整個屋子內,唯一沒有放上牌位的一把椅子。

戲台上的戲子道:“客人,請用茶。”

桌麵上的茶壺自己飛起,在青雀麵前的茶杯中倒入了七分滿的茶水。

那茶水看著,確實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的。

青雀看著這杯杯底趁著些許散碎茶葉沫子的粗茶,心想,反正如果不按照這個戲子的話做,她的身體就會被掌控,與其等著被強迫,倒不如直接自己喝了得了。

她端起茶盞,一仰頭,直接將杯中茶水飲了個乾乾淨淨。

茶是溫茶,入口的溫度剛剛好,青雀喝下去,靜靜地等待了一秒、兩秒、三秒。

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嗯……?

那麼,這杯茶存在的意義是……?

她不敢怠慢,繼續等待著茶水在自己身體中的變化——直到台上的戲子折了折袖子,晃了晃頭上的那些珠翠裝飾,開口:“奴便接著往下唱了~”

隨著戲子那尖尖細細,時至如今仍然無法讓青雀分辨出到底是男是女的聲音在台上響起、回蕩在這房間中那方寸的戲台之上,青雀眼前的景象終於發生了變化。

像是開了時光倒流一樣,她看到這間不是很大的屋子逐漸變得豪華起來。

原本屋頂上蒙塵、剝落掉漆、甚至被時間逐漸磨平了雕飾的房梁重新變得彩漆,色塊與色塊之間甚至被塗上了泥金的線條。

燈也變得氣派起來,戲台雖然仍然是小小的,但是上頭各種原本看起來灰撲撲的地方都變得鮮豔起來,甚至木頭上的一些灰塵、上方角落裡的一些蛛網……也全都被清理得非常乾淨了。

而那些原本放置著一隻隻牌位的座椅上頭,那些用鮮紅的墨填字的木牌,都迅速變成了人的樣子——雖然變成人的時間不儘相同,但是他們無一例外都停留在了一個看起來最為風華正茂的年齡。

而越是後變的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就越是奢華,從某個人開

始,他們身上的錦繡衣衫甚至變成了官服,頭頂上也出現了官帽。

最後一個牌位。

青雀的目光落上去。

那最後一個從牌位變過來的人,他身上的官袍顏色是紫色的。

看起來……這是個最大的官。

是讓這一支興旺起來的老祖宗麼?也是蔭蔽後人的最早出現的一把大傘?

青雀做出了這樣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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