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不明覺厲地鼓起掌，覺得榮悠悠雖然比自己小很多，卻比自己要厲害得多。
“悠悠，你自己在家裡學過這些嗎？是誰教你的呀？”女生悄悄詢問，對這件事十分好奇。
榮悠悠把對糊弄老師奶奶的那一套說給了同桌聽，讓同桌忍不住羨慕道：“我要是有你那麼聰明就好了，不過我現在十三歲了，爸媽說我這個年紀要準備出嫁，等我十五歲就給我定親。”
同桌是高年級班裡麵為數不多的女生，在榮悠悠過來之前，班級隻有三個女生，這足以表明在這個山村，願意送姑娘來上學的人家少之又少。捏了捏拳頭，榮悠悠沒有說話。
良好的教養讓榮悠悠沒有說臟話，如果允許，她真想在那群人麵前罵一句滾犢子的狗東西，讓一個才十五歲的姑娘定親，他們隻怕是沒有心的。
“你想繼續上初中嗎？”榮悠悠沉默良久後才緩緩開口。
榮悠悠想，一個在說道自己語文能考滿分的時候眼睛堵在發光的姑娘，怎麼也是一個喜歡讀書的孩子。
女生點頭，隨後又搖頭。她清楚明白自己的未來，家裡能夠讓她出來念書就已經很好了，村裡好多女孩兒都是十三四歲就定婚，過不了兩年就結婚，而家裡願意等到她十五歲再找婆家已經是寵愛她的表現。
這點頭又搖頭的，彆人猜不出她心思，榮悠悠卻能明白。
念完小學，是家裡給這個姑娘最大的寬容，這裡每個姑娘都躲不過十幾歲就結婚的命運，大概也隻有那些其貌不揚或是家裡富裕的姑娘才能等到十八歲之後再談婚論嫁。
這個山村的現狀，以榮悠悠現在的年紀和實力的確無能為力。
“你願意和我一起吃午飯嗎？”榮悠悠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讓上一秒還沉浸在自己不能讀初中的同桌有些懵。
同桌下意識點頭，手不自覺伸進抽屜摸摸自己的飯盒：“我一般都是去學校後麵吃的。”
“那就一起去。”榮悠悠點頭，在哪裡吃飯對她來說沒有太大區彆，以前她第一次參加核能燃爆的時候，還在漫天黃沙裡麵吃過飯，不過那一頓幾乎吃了半碗沙子的體感的確不怎麼愉快就是。
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讓榮悠悠看見自己吃什麼的同桌隻能應下。
午飯時間，榮悠悠拉著同桌的手一路小跑到了學校後麵的林子邊吃飯，兩人坐在石頭上，一個拿出裝了臘肉和雞蛋的飯盒，一個則是拿著兩個土豆慢慢剝著皮。
“這個我吃不掉，你幫我吃掉吧。”榮悠悠把剝好殼的基地遞到同桌麵前，姿態閒適，就像真的是因為吃不掉才給同桌的，“要是剩下了，回家被我奶看到又要說我。”
同桌哪裡好意思拿彆人這麼珍貴的雞蛋吃，她連連擺手，然後一口咬下麵前的土豆，含糊道：“我吃洋芋就可以了，你還小，要多吃點雞蛋，要是以後你爸媽生了弟弟，家裡雞蛋就沒你的份了。”
她家就是這樣，以前隻有她的時候，幾天還能吃上一個雞蛋。自前年弟弟出生，她就再也沒有吃過雞蛋。
“沒關係，你拿著吃吧，我真吃不掉，你看我碗裡還有肉呢。”榮悠悠硬是把雞蛋塞進了同桌的手裡，她給同桌看了一眼自己的飯盒，讓她看清楚自己的午飯。
榮悠悠的午飯也是兩個土豆，除了雞蛋，裡麵還有兩片薄薄的臘肉和一點點野菜，可就是這麼一點點區彆，就足夠讓不少女生羨慕。
“你奶奶其實對你挺好的。”同桌不由感歎道。
雖然榮奶奶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凶悍，喜歡責罵孫女兒，但起碼在吃食上麵，同桌能夠保證她再也找不到村裡第二個能夠和榮悠悠吃的一樣好的女孩兒了，誰家的閨女不是像牛馬一樣養著，吃著野菜土豆，乾著大人的活，沒有一天消停的。
“你想要繼續讀書嗎？”等吃完午飯，榮悠悠把飯盒往邊上一擺，從石頭上跳下去在同桌麵前站著，“繼續讀初中，上高中，參加高考，也許以後還有機會去上大學。”
大學啊，這個詞對於山村的女孩兒來說遙遠又陌生，卻又讓她們憧憬。
同桌搖頭：“我上不了的。”
不是不想上，而是上不了。
榮悠悠對同桌眨眼，然後湊到她耳邊，把自己要給另外一群姑娘上課的事情和盤托出。聽到榮悠悠這樣大膽的作為，同桌瞪大了眼，完全沒有想到還可以有這樣的操作。
這樣的舉動，對於她來說無意就是驚世駭俗的事，同桌惴惴不安道：“可是你這樣，被人知道了，會不會有麻煩。”
“那你明天要不要過來？”對於同桌的擔心，榮悠悠早已想過，她並不害怕。
或者說，在跨出那一步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好將來可能要麵對的一切。
眼前這個才幾歲的小丫頭都能有這樣的決心，同桌搖擺片刻，最後咬牙答應了下來。
成功又勸說到一個女生，榮悠悠下課回家的腳步都格外輕快，她已經和同桌說好了，第二天早上就去村裡的大棚會麵，如果家裡讓她下地，那就等她得空了再過來。
“奶奶，我給你帶了東西回來。”還不等走進院子，榮悠悠扯著嗓子就開始喊著奶奶，“你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喃喃什麼，怕彆人不知道你嗓門大？”滿手濕漉漉的奶奶拿著一件濕衣服朝前院看，嘴上嫌棄榮悠悠，卻還是讓她去洗手準備吃飯，“菜在灶上，你洗了手就端出來吃。”
隨意把包放在門檻上，榮悠悠沒有進廚房，而是繞道屋後開始幫奶奶擰衣服，看了一眼勤快幫忙的榮悠悠，沉默的奶奶接過衣服抖開晾上，一老一少就這樣合作默契的把一大桶衣服全部曬好。
奶奶在地裡忙活到了下午才回來洗衣服，這會兒曬衣服也得明天才能乾。好在榮悠悠第二天就是周末，奶奶打算讓她跟著自己下地幫忙。
乖乖跟進屋裡吃飯，榮悠悠討好地對奶奶笑道：“奶奶，我明天想去大棚那邊和同學一起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