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柰何之下,江洛找上了花槐,花槐馬上去見安橋,先傻兮兮的來一句“你認識我嗎?”
安橋莫名其妙,看著江洛用眼神詢問,“這誰啊?”
花槐發現安橋看見她沒反應,這才正常起來,她看了安橋的傷,嘖嘖兩聲,問道“你真不知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安橋抓抓頭,他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亂投醫了。
花槐對江洛道“他這個,怎麼說呢,就是詛咒,可是和一般的詛咒不同,這是刻在血脈裡的詛咒,也就是說他們安家,隻要和這位安先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那每個人都會有怪病,好像對壽命也有影響,你們祖上到底造了什麼孽,居然幾輩子都還不清啊?”
江洛驚訝的張著嘴,安橋的麵色有些發白,他苦笑了一下,“這位,花小姐說的不錯,我們安家,每一代男丁都活不過三十,女的隻要不結婚就能終老,可一旦結婚,也會過早去世。我的姑婆就一輩子沒結婚,我的父親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沒了。安家一直子嗣艱難,家裡都是女性長輩支撐,以前我不懂,隻顧著自己恣意生活。”
“二十五歲的時候,我的姑姑讓我找個女人生孩子,結不結婚無所謂但是一定要生下孩子,對了,我今年二十九歲。當時我激烈反對,我這麼年輕,怎麼能這麼早就隻為了繁衍而去繁衍。”
“我和姑姑鬨翻了,姑姑很生氣,她掌握著安家大權,就封鎖了我的經濟,想逼我就範,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也不和她聯係,姑姑一直在找我,我卻避而不見,去年,我背上開始出現潰爛,當時隻有一小塊,我去醫院檢查了,醫生都說沒問題,我就放心了,可是潰爛越來越嚴重,怎麼也看不好,我心裡煎熬極了,於是我回了家,姑姑這才告訴我安家的事,包括我父親就是得怪病走的。”
“姑姑十分難過,她看見我的傷嚎啕大哭,說安家就要絕後了,我心裡糊塗的很,我是真不相信姑姑說的這些話,可是背後的傷越來越嚴重,也就由不得我不信了,在這麼下去,我估計我三十歲都活不到吧!”
江洛聽呆了,“那你,現在也不能生孩子了?”
安橋苦笑一下,“哪個女孩子能接受我這副模樣,我姑姑讓我冷凍了精子,她說會替我找代孕。她現在隻關心代孕的事,是姑婆介紹我來了這裡。”
江洛看著花槐,花槐摸摸下巴,“想要知道原委,得去問你的姑婆,你這種血脈裡的詛咒,一般是解不開的,得找到源頭。”
安雅看到花槐帶著安橋等人過來,她摘下老花眼鏡長歎了一口氣,“冤孽啊!”
安老太太向眾人講述了安家的故事。
這個故事很老土,安家老祖那時候是個窮酸秀才,沒錢進京趕考,就在家裡務農伺候老母親,後來安秀才勞作的時候遇到一條受傷的小白蛇,安秀才把小白蛇帶回家救治,然後放了生。
本來也沒什麼,但是沒想到小白蛇是條蛇妖,受人恩惠得報答,她養好了傷就去報答安秀才。
小白蛇不是白素貞,沒搞什麼斷橋相會的把戲,直截了當的找到安秀才,對他講,“我就是你救下的小白蛇,你救了我我得報答你,你說吧,你有什麼願望?”
安秀才看著化成人形的小白蛇也沒害怕,反而笑道“我缺個妻子。”
彆誤會,小白蛇可沒以身相報,她點點頭,從湖裡找了很多珠寶出來給安秀才,安秀才變賣以後家境富裕,家境富裕了自然就有人上門做媒,安秀才娶了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
然後安秀才安心讀書考試,最後榜上提名當了官,可他這個官也是個小官,想要一路高升就要有拿的出手的政績。
小白
蛇暗中相幫,凡是安秀才當官的地方,必定風調雨順,老百姓日子好了,這些就都是安秀才的政績,加上小白蛇盯著,治安也比彆的地方好很多。
就這樣安秀才一路順風順水的當到了京官,京官的競爭更加激烈,政治博弈小白蛇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恰逢當今天子過壽,各路官員自然要挖空心思準備壽禮,安秀才家境已經極好,卻也拿不出特彆出彩的禮物,小白蛇替他找到一顆巨大的紅珊瑚樹,這個已經算是很出彩的禮了。
安秀才卻打聽到他的對頭送的是一樹夜明珠,一樹夜明珠和一樹紅珊瑚,安秀才落了下乘,他對著小白蛇道“要是有龍珠就好了,我就能在陛下麵前留下好印象!”
小白蛇當時沒有回答,第二天給安秀才拿來了一顆拳頭大的璀璨珠寶,告訴安秀才“這就是龍珠,凡人佩戴這顆龍珠,可在水下存活一個時辰。”
安秀才憑借這顆龍珠拔得了頭籌,加上他本身政績不菲,於是官越做越大,小白蛇一心隻想報恩,卻沒想到升米恩鬥米仇,當了大官的安秀才心境已經和以往不同。
他的年紀越來越大,家裡榮華富貴以極,他卻漸漸步入死亡,這時候他結識了一個道士,從他口中得知,如果能用龍鱗龍筋做鎧甲,死後就能由凡入仙。
此時的安秀才滿心滿眼都被成仙兩個字吸引,完全不去考慮這句話有多麼荒謬。他早就對小白蛇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一條蛇妖如何能輕鬆取來龍珠,除非她本身就是龍族。
安秀才從小白蛇嘴裡套出了小白蛇的真實身份,她確實是條龍,不過她還是一條幼龍,出入人世間隻為了尋找化形的機緣,小白蛇也告訴安秀才,她要回到海裡去修煉了,安秀才的恩她也報答的差不多了。
安秀才給小白蛇弄了一桌踐行酒,在酒菜裡下了那個賊道士給的丹藥,小白蛇不疑有他,被迷昏了。
等到她醒來時,發現她已經被剝鱗抽筋,奄奄一息的小白蛇給安秀才下了血脈延續的詛咒,詛咒隻要有安家血脈的後代一律活不過三十歲,都會得各種治不好的怪病而亡。
安秀才不以為意,留下小白蛇等死,轉身去做自己的龍鱗甲。這時候安秀才的小孫女跑來看到了小白蛇的慘狀,這位小姑娘想放掉小白蛇,被安秀才發現打了一頓,小姑娘看著小白蛇留下了眼淚。
小白蛇看著這個小姑娘,修改了詛咒的內容,安家的女子假如不結婚可以終老,如果結婚,將會早衰而亡。
聽完故事,全體沉默了,安橋喃喃自語,“真的是報應啊!”恩將仇報到這個份上,他也怪不了小白蛇啊,完全是祖宗作孽。
安橋最後苦笑道“算了,這是我們安家欠了人家的,絕後也是報應,我去找我姑姑,不需要代孕了,安家就不該有後代!”每一世延續這種痛苦,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連江洛也說不出勸慰的話,恩將仇報不稀奇,把救命恩人抽筋扒皮這也太聳人聽聞了。
安雅老太太不住的拭眼淚,也沒有說讓安橋一定要留下後代的話,她歎息道“我一輩子沒結婚,可是我看著我的兄弟痛苦死去,也看著你的父親年紀輕輕就被病痛折磨而亡,你的姑姑,卻是有些魔障,安家每一代都會生下兒子和女兒,那時候憑借錢財,安家總能找到女子誕育子嗣。到了現在,隻要花錢也能找到代孕,可是安橋的父親卻隻留下了安橋一個後代。”
“我覺著安家或許就此絕後了,想想這麼多年安家背負著這種罪孽,絕後就絕後吧,可是我看著安橋,這孩子無辜啊,他從沒乾過壞事,看著他被怪病折磨,我這心裡就針紮一般難受,我知道療養院裡能人輩出,想想或許這裡會有辦法呢,所以才把安橋介紹了過來。現在看來,這種罪
孽隻能安家自己去還,旁人是替代不了的!”
花槐忽然道,“你們那位老祖的墳呢?”
江洛忍不住道“宗主!”安橋確實可憐,可是那位白龍不更可憐嗎?宗主為什麼要插手這種事!
花槐道“安家的事我不管,可是安家把小白龍剝皮抽筋,做成了龍鱗甲肯定穿在那位畜生的身上,得讓小白龍安息!”
花槐的話不好聽,可是安家一老一少除了羞愧也沒什麼好說的,本來就是祖宗造的孽。
安雅老太太道“安家有祖墳,這麼多年一直好好地,我讓安橋帶你們過去吧,毀了也好,有些債,也該還了。”
花槐帶著一幫人跟著安橋去了安家祖墳,安家祖墳的風水十分好,麵山背水,環境清幽,氣勢十足。
花槐看著卻眉頭緊皺。
有安橋在,開啟安秀才的墳墓沒遭到反對,反正安家也就安橋和他的姑姑還有姑奶奶了,姑奶奶不反對,安橋壓根就沒通知他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