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細細檢查一番,對著皇帝點頭,“皇上,靜貴人所言為真,裡頭確實是香雲紗。”
皇上的眼神一下子又落到了皇後跟蘇晴身上,覺得不可能是表妹……最後又回到柔音身上。
兩人老神在在,柔音有底氣是因為送到她宮中的香雲紗都還沒用過呢,怎麼可能是她?
而蘇晴就更自然了,她扭頭示意柳嬤嬤出來解釋。
“皇上,這可能是我們娘娘的。”柳嬤嬤變戲法一般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
“我們娘娘對承乾宮中物件記錄極為嚴厲,這本子不僅奴婢有,承乾宮中還有一本,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派人去取。”
她把冊子翻到其中一頁上,上麵仔細寫明了幾月幾日,裁剪了香雲紗幾何,用以繡製荷包。
然後固定住這一頁,又往後翻了翻,再遞給梁九功。
隻見另外一頁上寫道,十月二十日,承乾宮有個小宮女不小心遺落了娘娘賞賜的荷包一枚。
此荷包是娘娘因著十一皇子出生大喜,特地賞給承乾宮眾人的,當時受賞的每個宮人俱是用此款荷包包了賞銀,而隻有她不小心將其遺落。
條條件件,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明明白白。
康熙看過之後“啪”的一聲合上冊子,交還給身邊的蘇晴,“這就是你說的證據?”
他就知道,表妹不可能是這種人。
他重新看向烏雅氏的眼神此時已經微妙的帶上了一絲厭惡,不明白這人為何敢三番兩次針對貴妃!
烏雅氏從柳嬤嬤拿出那本冊子時就直覺不好,聽到康熙反問,她不由攥緊了袖子,心臟再次劇烈跳動,“想來是紅楓不小心撿到,因著貪財不曾送回,倒是奴婢多疑了……”
她不敢再將矛頭對準貴妃,隻能乾巴巴的解釋,萬幸的是這個理由居然也能說得過去。
這次,又是她失策了!
她在承乾宮待了幾個月,大半時間都因為懷孕的緣故在休息,而貴妃對她多有防範,她竟沒有注意到,貴妃宮中還有這般規矩。
“攀扯貴妃皇後,對自己宮人管教不當,烏雅氏,你可真是長了本事!”康熙開口就想重罰,但是又想到,皇後還未審問完呢。
表妹跟皇後不會輕易無的放矢,他就瞧瞧,這事到最後跟這烏雅氏有沒有關係,如果……那就不能怪他心狠了!
皇帝的表情一看就是不會善罷甘休,眾妃嬪又偷偷拿帕子捂了捂嘴。
又來了……這烏雅氏每次對上貴妃都會輸,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這不,又被懟了吧?該!
而蘇晴依舊一副淡然模樣,她還有心情給康熙遞了塊山楂糕,示意他嘗嘗。
感覺到底下烏雅氏不著痕跡投遞過來的仇恨眼神,她心裡:嗬嗬!
然後又有些好奇,烏雅氏城府極深,怎麼就抓著她不放呢?最好笑的是,每次看她失了智一般撞過來,又灰頭土臉被懟回去,她心裡已經沒有任何波動了,畢竟……習慣了。
她模模糊糊的從不正常的胤禛跟烏雅氏身上反應出一絲不對勁,想來…係統還是瞞了她什麼…
這邊柔音看從她這裡問不出什麼,隻能暫時先繞過她,因為她確實也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烏雅氏跟烏雅庶妃聯起了手。
烏雅庶妃冷眼旁觀這個她之前還想著拉攏的靜貴人受挫,一言不發。
柔音注意到烏雅庶妃這邊的反應,但是現在還不到時機,於是轉頭說起了紅葉之死。
“紅葉失蹤那天晚上,是紅葉在你屋裡伺候吧?”她問得還是烏雅氏。
“是。”靜貴人這回倒是言簡意賅了很多。
“那為何她會半夜私自跑出去?”
“那晚奴婢做了噩夢驚醒,聽紅葉說好似是叫了紅楓的名字,奴婢問她紅楓去了哪裡?她便出去幫奴婢找人了……誰知竟然一去不回。”
“你怎麼沒有派人去尋呢?”
“奴婢位分低微,不敢在宵禁後隨意走動,隻能守了一夜,等到天亮後才讓人去尋……後來……”
後來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自然不用她來說。
柔音有些憋氣,這每一件事,看似都跟烏雅氏有關,但到最後她又總能逃脫出去,
最可氣的是,她還真沒有拿到最直接的證據!
這烏雅氏,藏得可真深!
但是沒關係,她如此針對筠兒,總有露出馬腳一天,她會一直、一直盯著,來日方長!
無奈之下,柔音換了個對象發問,“既如此,兩樁命案都有了結果,紅葉之死是因為撞破紅楓跟侍衛之間的奸情,被侍衛打暈投到井中而亡。”
“而太子身邊小宮女之死,則是因為那筆帖式利用不成,擔心她走漏風聲,才下手殺害。”
說道這裡終於到了重點。
她拍了拍手,外頭就壓進來一個太監。
“此人,烏雅庶妃可認識?”
“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烏雅庶妃冷笑。
柔音點頭,“行,既然如此,庶妃就聽本宮說吧,之前太子宮中出現了天花之物。”
天花!她一語嚇得眾妃花容失色,隻有烏雅庶妃露出了一絲冷笑。
“那太子?”這次問話的是宜嬪。
“太子無事。”
然後青鶯出來,替皇後簡單講了一下太子那邊發生過的事,好讓柔音能趁機喝兩口水。
蘇晴見狀,乾脆換她上場。
“本宮已經查實,烏雅庶妃派她身邊的老嬤嬤,在每個月宮女見家人的時候,刻意從宮外帶進了患有天花之人穿過的衣服。”
“因為是成衣,所以侍衛簡單檢查過後便放行了。等她拿回壽安宮之後,又用剪子把衣服裁成布條,送到了這…徐公公處,命其夾雜在送給太子的成衣當中。”
康熙想不明白,自己跟這烏雅庶妃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如此針對自己?
但是心狠之人不能以常理論,他晃晃腦袋,把疑惑丟出腦海之外。
“還有嗎?”
皇帝開口催促,蘇晴隻好加快速度。
“烏雅庶妃的目標很簡單,便是要謀害這宮中所有皇嗣,衝的……”她頓了頓,“衝的便是皇上。”
“她不僅安排了徐公公這條線,那筆帖式也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