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 太醫這意思就跟說納喇貴人已經瘋了沒什麼不同。
敬嬪被駭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納喇貴人她怎麼會……？
而戴佳庶妃則是抱著肚子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兩隻眼睛緊張的盯著還跪在地上的納喇貴人，似是在防備她再撲過來。
皇後也有些皺眉, 這可不好辦啊, 她轉頭厲聲讓其他太醫也過來一起看看，結果得到的都是相同的回複。
“皇後娘娘，納喇貴人應該是思子心切，才會……把敬嬪娘娘的話聽錯, 誤以為……”
誤以為戴佳庶妃肚子裡的是她的孩子。
換句話說, 其實她內心深處一直沒能接受胤禶已經離世的事實。
蘇晴看幾個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 納喇貴人還跪在地上, 明明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下, 嘴角的弧度卻是揚著的, 眼神中閃過的不知是懇求, 還是痛苦，亦或還帶著懵懂。
她有些於心不忍, “太醫可有醫治的法子？”
“納喇貴人這是心病, 要醫治的話……”太醫們相互看了看，有些束手無策。
“先讓太醫開個安神的方子吧，”皇後開口了, “先讓她冷靜下來，至於後麵怎麼醫治, 你們儘量想辦法就是。”
“皇上那邊, 本宮會去說。”按照規矩, 如果有妃子得了這種病，多半是要移去冷宮，或者送出宮外的。
皇後念著納喇貴人以前從不惹是生非, 真要她把人移走生死由命，多少有些不忍。
“隻能這樣了，敬嬪你先好好照顧，千萬彆在她麵前提及孩子的事情。”蘇晴隻能這麼交代這敬嬪。
敬嬪聽到後連連點頭。
戴佳庶妃見沒人注意自己，咬了咬下唇，把未說出口的話又咽下。
這件事被皇後下令封口，宮人們也不敢大肆宣揚。
敬嬪對外隻宣布納喇貴人身子有些不好，需要長期臥床養病，讓人無故不得打擾。
而永和宮中進進出出的太醫無疑證實了她的話。
當天下午，皇後從敬嬪宮中離開便直接去了乾清宮。
“癔症？”康熙如有所思。
“是，當時在場所有太醫都給納喇貴人把了脈，都說是癔症。”
“嗯，那就讓她……”康熙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把人放在永和宮中。
柔音看出他的打算，連忙開口，“皇上，就先讓納喇貴人留在永和宮養病吧，胤禶才剛離去不久，她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時間久了她自然會想通的，再者說，納喇貴人要是突然離開了熟悉的永和宮到了陌生的地方，怕是更不利於養病。”
康熙還能不知道這個道理？“皇後彆著急，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彆忘了，永和宮中還有一個戴佳氏呢。”
“戴佳氏怎麼樣？沒動胎氣吧？”
柔音：“太醫看了，她無事。”
“朕隻是擔心，納喇貴人執念太深，會對戴佳氏不利。”他難得向人解釋自己的想法。
“可是皇上，納喇貴人也曾經為您生育了兩個孩子啊。”所以怎麼能這麼殘忍呢？
“皇後能保證她下次不再犯病？”康熙也有些不悅起來，他並沒有說要把人移出宮外，而是打算找個安靜的宮殿讓人好好修養，怎麼在皇後口中，自己就成了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呢？
瞧瞧皇後這說的什麼話？
柔音手裡的帕子被攥得死緊，指甲已經摳到了手掌心都不自知，“臣妾不能，但是……”
“朕知道你的意思，”康熙開口打斷皇後，“你先讓人把麗景軒那邊收拾出來，如果納喇貴人這段時間病情穩定，就暫時留在永和宮便是，如果再病情再發作，就送到麗景軒去。”
“麗景軒離禦花園不遠，敬嬪要過去探望也方便，到時候皇後你再多派點人去悉心照顧就是了。”
柔音想了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便不再阻攔。
隻是每每她想到皇上提及納喇貴人時，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不免還是有些心涼。
特彆是……
柔音無論怎麼開解自己，都繞不過心裡的那道坎。
納喇貴人入宮多年，生育了兩個阿哥，雖然都沒能活下來，但也算得上是勞苦功高，更遑論這次會生了癔症，不還是思念胤禶導致的？
如果擔心納喇貴人會驚擾戴佳庶妃肚子裡的孩子，那為何不是把戴佳庶妃移出來？反而是讓納喇貴人主動避讓？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讓她對帝王無情有了新的認知。
……
乾清宮的事情暫且不表。
蘇晴這邊又有了新的煩惱。
她之前因為著急納喇貴人的事，沒怎麼交代便匆匆離開，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承乾宮裡的宮人們已經急得團團轉了。
“怎麼回事？”
“阿哥，阿哥不見了！”趙嬤嬤看到她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奔跑過來“撲通”跪在她麵前。
“什麼？！”蘇晴一驚。
“胤禛不見多久了？他房間找了嗎？會不會躲在哪個角落裡？”蘇晴也有些慌亂，第一反應是他會不會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