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腸更冷的那個人將會獲得勝利。
而贏者……什麼也不會擁有。
艾薇覺得自己的思維似乎變得更加混亂了,她的太陽穴裡一陣劇痛,像是有人在拿筷子攪動似的。
校醫問:“給她吃藥了嗎?”
周憐舟:“吃了,我也吃了。”
校醫輕笑一聲,語氣惡劣地說道:“感覺如何?是不是感覺骨頭都要裂開了?不過替換血脈本就是逆天而行……吃點苦頭沒什麼。”
周憐舟沒有說話。
校醫似乎覺得沒什麼意思,神色變得淡淡的,口吻薄涼地說道:“後續都處理乾淨了?不用我教你怎麼毀屍滅跡吧。”
周憐舟:“不用。”
校醫轉身走在前麵,周憐舟背著艾薇,慢吞吞地跟在後麵。
她感受到強烈的陽光灑在身上,一陣溫暖,那深藏體內、蠢蠢欲動的力量瞬間安靜下來。
艾薇眯了下眼睛,似乎被陽光刺到了。
他們沉默地前行,氣氛沉悶,神情嚴肅,仿佛沙漠裡的苦行者。
“等等,”校醫停下了,他回頭看向艾薇,嘴角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還是再喂一次藥吧。”
校醫捏住她的下巴,艾薇被迫抬起頭,一股腥辣的液體直穿喉嚨,燒灼食道,直抵胃部。
她的身體再次凝固了,變得更加虛弱且不受控製。
“好了,”校醫笑道,“不用擔心她給我們添麻煩了。”
周憐舟依然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艾薇閉上眼睛,外界的事物似乎已經和她隔絕了,無法觸碰,無法看見,無法嗅到,隻能隱約感知到物體存在……
魔藥真是神奇的東西,不過也真的有夠難喝的。
校醫似乎又說了些話,但話語傳進她的耳朵裡,就會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成怪異的嚎叫與哭聲,尖銳刺耳,陰森可怕。
很顯然,他們說的事情並不想讓她知道。
艾薇耐心地等待著。
儘管魔藥腐蝕了她的身體,卻使她的頭腦更加清醒。
而她從來都不是束手待斃的人。
——第一縷海風迎麵吹拂,淡淡的海腥味鑽入鼻腔,帶來瞬間的清明。恰好,天上徐徐飄過的白雲擋住了熾熱的太陽。
機會來了。
艾薇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身上彌漫出某種古老的氣息。
在厚重雲層的陰影下,周憐舟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怪異。
深邃無光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不知從哪裡湧現,漸漸將他淹沒,而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第一次看見母親酗酒時,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他隱含畏懼和悲傷:“不要……”
艾薇的左手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將自己往後一推,被恐懼攝住心神的周憐舟比被迫服食魔藥的她更加脆弱,更加不堪一擊。
周憐舟向前一個踉蹌,而她砰的落地,砸在堅硬的大地上。
艾薇的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四肢不太協調,仿佛她的手和腳有自己的想法似的。
艾薇艱難地爬起來,眼神晦澀,黑色的頭發已經齊至肩膀,並且還在不斷地生長。
校醫晃了晃腦袋,強行壓製住自心中油然而生的、模糊恐怖的感覺,向前一個大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
他怒氣勃發地威脅道:“趕緊給我——”
艾薇抬頭看了他一眼,暗紅的光芒覆蓋了她的瞳孔,仿佛正釋放著某種強大且詭異的力量。
她聲音空靈地說道:“恐懼無法被消滅,而你無處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