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嗎,這事昨晚就傳爆了!”
“啊?怎麼會有這種人,好惡心,幸村部長也能忍得了?”
“怎麼可能?那可是幸村精市,不過,據說他和真田君、柳君都沒有上場,隨便派了個二年級的上去,就把那新生打敗了!”
“我也聽說了,好像那個新生還是哭著跑走的。”
“活該!誰讓他敢在網球部惹事!沒把他打趴下都已經算真田學長心善了!”
“唉唉唉,小點兒聲……你看,是不是他?那個新生。”
“哼,他都敢做!有什麼不敢讓彆人說的!他聽見又怎麼樣!”
教學樓的天台。
兼任學校美化委員的幸村精市剛剛給花草澆完水,真田和柳就相繼找上來。
“這麼早來找我,是因為那個孩子的事嗎?”幸村放下噴壺,露出了然的神色。
柳蓮二拿著手機,說:“看來幸村也看過帖子了。”
“嗯。”
“我剛才已經聯係柳生,讓學生會出麵封掉帖子,但可能成效不大。”
柳打開論壇界麵給幸村和真田看,原帖確實已經被刪除,但造成的風波卻在持續,不斷有學生自發開貼討論。
“到底是誰,竟然在校園裡散布這種不實言論?”
真田抱起手臂沉思,他平日不逛論壇,是早上碰到柳才知曉這件事,索性就一起來找幸村。
“帖子是匿名發布的,除非向學校申請,不然查不出背後的人。”柳淡聲道。
“是誰不重要。”
幸村披著製服外套,在長椅邊坐下,藍紫色的眼眸迎向清晨的日光,冷靜而睿智。
“網球部樹大招風,就算沒有這個人,也會有下一個人,不必理會。”
柳想了想,問道:“那還需要網球部出麵,幫切原赤也澄清一下嗎?”
“不用。”幸村搖搖頭,“我們一旦介入,事情就會更複雜。”
對付流言最好的辦法,是冷卻。
一個人的品性如何,時間長了大家自然就會知道。
“就是有些委屈那孩子了。”
站在客觀立場上,柳讚同幸村的做法,除了要讓切原忍受一段時間的非議。
真田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幸村知道以好友正直的性格,心裡多少會覺得不舒服,便安慰道:
“讚譽和毀譽通常都是並行的,他想成為強者,總要經曆這些事。”
“等他什麼時候學會不在意了,就成長了。”
這道理真田不是不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反對幸村的決定。
他看向網球場的方向,嘴上卻是說:“哼,以切原赤也那浮躁的性格,估計是很難學會的。”
幸村彎彎唇,饒有興致地問:“那宮本呢?”
“宮本怎麼了?”
“你不覺得,若是從他的角度來發這個帖子,也很合理嗎?明明是昨天比賽的當事人之一,但帖子裡卻將他弱化成了一個‘二年級的’,而且完全沒有提到他隱瞞實力,導致切原爆發的事情。”
幸村眼波微動,似是語氣隨意地提出一個猜測。
“他不會。”真田臉色未變,不假思索地回道。
雖然昨天是初次見麵,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眼力,那樣通透的少年,是不屑於做這種背後捅刀的勾當的。
“帖子是宮本發的概率隻有百分之十三,”柳忽然開口道,“在我這兒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沒想到你們對他這麼有好感。”幸村屈指抵在唇邊,輕笑著調侃道。
真田拉了下帽簷,“他實力不錯。”
柳則是反問:“難道幸村不是?”
幸村精市回想著昨日冰藍發少年冷淡、禮貌、落寞等等的樣子,也覺得自己剛才的無端猜疑有些莫名其妙。
宮本表麵上淡漠無塵,仿佛對什麼都不在意,但實則心思細膩,有著獨特的感性。
怕同學山崎會受懲罰而和真田嗆聲,因為切原“想贏”就給他放水,最後切原生氣瞪他,他也會低氣壓……
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辭表達,情緒較為內斂的少年。
幸村越想,眼神越是放緩,眼底不易察覺的冰冷也慢慢融化。
“或許你們說的對,宮本不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
宮本優茶內心快焦慮死了。
從他踏進學校的那一刻起,耳邊關於切原赤也的流言蜚語就沒有停止過。
他的同班同學每到課間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各種版本的說法層出不窮。
這還是在國二年級的教室裡,優茶根本無法想象,切原所在的國一年級會是怎樣的狂轟濫炸。
這全都是因為昨晚在學校論壇上橫空出世的那張帖子。
立海大奉行的是從國中到大學的一貫教育,所有的教學模式也好,課程也罷,都是一脈相通的,論壇也在一起。
上麵發布的帖子,自然也能被全校幾萬人看見。
這更讓宮本優茶覺得忐忑和愧疚。
昨晚完帖子後,他幾乎整夜都在失眠。
係統所描述的懲罰內容毫不誇張。
帖子裡,切原赤也的形象被徹底描寫成一個肆意破壞網球部訓練,不服從前輩的教導,還出言不遜的囂張跋扈之人。
如果不是優茶就在現場,並且就是當事人之一,他看完帖子也會覺得這個新生是到網球部刻意挑釁找事的。
更過分的是,當時在球場圍觀的分明有很多人,也看到了事情的始末,但帖子下麵那些以目擊者口吻的評論,竟然還有不少是在讚成帖子的言論?!
宮本優茶不知道這些所謂的“目擊者”是真的在現場還是不在。
但“人雲亦雲”和“跟風煽動”造成的影響是可怕的。
再加上內容裡提到了如今風頭正盛的網球部,還有幸村等人,帖子甫一出現就被學生們頂到了論壇前排,看到的人越來越多,又經過一個晚上的發酵……校園裡的輿論已然控製不住。
優茶想過換成自己的實名去幫切原澄清,但難保不準哪一天論壇抽風,或者係統再來一個懲罰,直接把他的匿名解碼了……
那他就真的可以當場社死了。
重點是,他根本無法解釋清楚這件事。
宮本優茶一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頗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
下午三點,部活時間。
宮本優茶懷著微弱的希望走到網球場外,遍尋全場都找不到那個墨綠發的小少年。
沒來啊。
雖然對此早有預料,但優茶還是心底一沉。
他不確定切原是不是因為帖子的事情才不來訓練的,畢竟昨天他拒絕加入網球部的話,聽起來很是賭氣。
但果然還是……很在意。
幸村精市正在球場內監督部員跑圈,眼角瞄到冰藍發少年停留的身影時,正要喚他去換衣服加入訓練,就看見少年忽然側身,似是轉身要走。
“宮本。”
宮本優茶剛邁出的腳步停下,重新轉向球場。
鐵絲網內,網球部部長抱著雙臂,語氣輕悠地問他:“部活已經開始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優茶抿了下唇,走回到幸村麵前,微微躬身道:“抱歉,幸村部長,今天的訓練我想請假。”
幸村隔著鐵絲網打量著少年。
“如果不算昨天的話,今天是你的第一天訓練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