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披著部服外套,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左手搭在門把手上,眉目間的表情略顯驚訝。
紅橙色的夕陽在他身後鋪展開,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飄蕩,浮光掠動中,少年清雋的身形散發出一層暖暈,將優茶的眼眸染上一抹濃重的金色。
宮本優茶輕歎一聲,淡聲問好:“幸村部長。”
幸村微微挑眉,走進休息室,反手將大門從背後關上。
光線被阻隔,優茶的眼眸在昏暗的室內又漸漸轉為淡金色,隨著主人視線的轉移而盈動。
像是一泓泉眼,又像是在水中稀釋的金粉,下一刻就會被潑灑在畫布上。
幸村不動聲色地撚撚手指,溫和地笑道:“宮本不是請假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宮本優茶先是看了眼被幸村擋在身後的大門。
網球部的占地麵積很大,除了室外網球場之外,還有室內網球場,部員換衣服、洗澡用的更衣室,開會辦公用的部活室,倉庫,休息室等等。
優茶對此就一個字評價,壕。
為了更方便去找切原赤也,優茶事先將網球包放在了休息室——也就是此刻他被幸村精市“封鎖”的這間房間裡。
網球部的訓練量很大,部員訓練完之後隻想著趕快換衣服回家,休息室的利用率並不高,優茶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被人碰到。
來人還是看起來不好糊弄的幸村精市。
“我回來拿東西。”
多說多錯,宮本優茶簡言道。
幸村背著光抱起手臂,深邃的眼神輕輕落到優茶背著的網球包上。
“回來拿東西,是……宮本的私事已經解決了嗎?”
藍紫發少年的嗓音溫和而舒緩,但聽到宮本優茶的耳朵裡,卻莫名聽出了一分冷淡的意味。
他順從自己的直覺解釋道:“不是,隻是我的……私事需要用到網球拍,所以回來拿。”
隔著一道房門,球場上熱火朝天的聲音隱隱綽綽地傳進來。
網球部的訓練還遠遠沒有結束。
宮本優茶抬眼,平視著幸村的眼睛,即使心思再如何靈敏,表現出來的仍是淡然自若的樣子。
“事情還沒有解決,並不是我要故意逃訓,缺少的訓練量也一定會按照部長的要求,明天加倍補回來。”
幸村聞言,閉目輕笑著,眼角稍稍拉長,彎出一道弧度。
他剛才確實對宮本優茶的說辭下意識地產生懷疑,但很快就自我打消了。
沒想到少年如此敏感,也這麼……直白。
幸村從容得向旁邊側開身體,讓出路來,嘴角笑意不減,麵上毫無尷尬之意。
“那宮本快去吧,記得明早按時參加早訓。”
“我會的。”
宮本優茶平靜地點點頭,既沒有被懷疑的憤怒,也沒有解釋清楚的開心。
但就在宮本優茶走到休息室門口的時候,注視著他背影的幸村忽然開口。
“宮本。”
熟悉的叫法,冰藍發少年沒有應聲,禮貌而耐心地轉頭,琥珀色的眼瞳裡浮出疑問。
怎麼了?
幸村抱著雙臂,身長直立,俊雅的臉上顯現著溫柔的笑容,如四月春風拂過花絮。
“希望我們以後能多多了解彼此。”
冰藍發少年明顯地愣住,扣在肩帶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似是有短暫的不知所措。
半晌後他眼眸低垂,細長的睫毛在柔柔地打顫,輕聲道:“會的。”
宮本優茶明白幸村精市的意思,幸村精市也知道宮本優茶一定會明白。
不了解彼此性格的情況下,少年人初始的相處難免磕磕碰碰,但隻要懷著一顆真誠的心,再稍微多一點耐心,交付一些信任,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而恰好,不管是幸村精市還是宮本優茶,都是在這個年齡段裡沉穩早熟的少年。
幸村鎖好休息室的門,迎著日光眯了眯眼,偏頭看向拐角處的牆壁,笑語盈盈地說:“你躲在這兒,是怕我懲罰他嗎,真田?”
黑發的冷峻少年從拐角處走出來,拉了下帽簷。
“隻是恰好經過而已,而且……你不會。”
幸村故意問道:“我不會什麼?”
真田單手插兜,看向少年離開的方向說:“你不會懲罰他,幸村。”
幸村瞄了眼真田的褲口袋,調侃道:“早知道你帶著鑰匙,我就不跑過來開門了。”
真田從口袋裡掏出休息室的鑰匙,“那也是比你慢了一步。”
他冷靜地看向幸村,“你好像格外關注宮本。”
真田和幸村從小一起長大,他非常清楚好友的性格。
幸村精市的內心稱不上冷漠,但對待外人也絕不夠熱心,他不會無禮地拒絕彆人合理的請求,但很少會主動提出幫忙。
能夠讓這個驕傲的少年費心的第一步,要麼成為他的責任,要麼成為他在意的人。
諸如網球部,諸如真田、柳等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