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用雙指點在優茶的手機屏幕上,放大某家甜品店的位置。
“蘭她家樓下的那家店沒有招牌,這些年一直關著門,從沒有見有人進出過,也沒亮過燈。問毛利大叔,隻知道這家店早就被賣出去了,但不清楚買主是誰。沒想到是在宮本阿姨的名下。”
優茶折身靠在牆麵上,抱起胳膊,仰頭看著天花板,神情同樣迷惑不解。
“我從來沒聽媽媽說過這事……而且我查過了,雖然資產明細上標著‘甜品店’,但就如新一哥哥你所說,這家店根本就沒有開過業,資金流水上隻有電費支出,沒有盈利收入,完全是虧本項目。”
工藤劃動手機地圖,“那其餘的店呢?”
“除了母親的畫室不對外開放,剩下幾家甜品店都在正常經營中。”
有關於資產的所有書麵材料,早都被優茶牢牢地記在腦子裡,他不用看地圖便能說出個一二三。
“有一家就開在東京的公園裡,一家在大阪……神奈川倒是沒有,但我母親的畫室在那裡,我還……沒做好準備去看。”
工藤順手將地圖轉發到自己手機上,眼神沉凝,卻是輕笑著說:“單看這些東西,也看不出什麼具體問題。沒事兒,茶茶,你把詳細資料發給我,回頭我研究一下,說不定就是我們想多了。”
工藤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蹊蹺,但此刻的他毫無頭緒,更不想讓優茶平添憂思,便隻能故作輕鬆。
優茶站起身,收回手機,淡淡地點頭。
“嗯,回去就發給你。”
工藤單手插著腰,彎彎唇角,故意開玩笑道:“這可都是你家的資產,茶茶真這麼放心把資料給我?”
優茶假裝不滿地皺皺鼻子,反問道:“難道你能看上我這點兒錢?”
工藤挑眉,“那不一定。”
“那就給你。”宮本優茶一秒都沒有猶豫,果斷說道。
他走到工藤麵前,抬頭直視著少年成名的高中生偵探,淡色的眼珠像流轉的琉璃球一樣,清透而泛著冷意。
“退一萬步說,新一哥哥,如果我父母的死亡真有什麼天大的隱情……除非是你來親口告訴我真相,我不相信任何人。”
工藤看著眼前的少年,神情怔然又恍惚。
他從小看到大的茶茶啊,經曆過人生的痛苦,又勇敢地站起來,即便是在過去臨近崩潰的一年裡,也從不輕易向他們表露自己的悲傷。
可在這個時候……
工藤靜靜地掃過優茶冷若冰霜的俏臉,緊抿的嘴唇,和執拗偏執的眼神。
被優茶話裡的分量而砸中,他突然就感受到撲麵而來的,觸及心靈的“恨”和“痛”。
砰砰砰!
工藤猛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紊亂地跳動。
他意識到少年悲傷痛苦中摻雜著恨意,或許是恨自己,或許是恨當時的肇事司機。
茶茶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他在懷疑什麼?
“我沒有在懷疑什麼。”優茶說。
工藤才反應過來,他剛才不自覺地把內心的話直接問了出來。
“我沒有在懷疑什麼。”
優茶淡聲重複著,在整個安靜的店鋪裡,他的聲音飄忽忽地像一粒沙,風一吹就飛了。
他輕聲說:“因為我已經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過了。”
心跳聲大得出奇,雙耳像被充血一樣“轟隆隆”的,工藤手指顫抖地蜷縮在一起,喉嚨艱澀得似乎堵著什麼東西。
他後悔地想,他或者彆的親友,就不該在宮本夫婦去世後,放任茶茶執意自己一個人獨居一年。
茶茶他根本就沒有對過去的事感到釋然!這症狀分明是加重了!
“哐——!”
購物籃猛地墜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在環繞店鋪的回響聲中,工藤一把抓住優茶的胳膊,厲聲喝道。
“你跟我過來!”
“哎!”有其他位置的店員被驚到,慌慌張張跑來,“工藤先生,您的東西——”
“送到毛利偵探事務所!”
話音剛落,兩個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店門口,店員撿起購物籃,手足無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