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個正經,小心嚇到人家,快去把優茶扶過來。”服部靜華拍了下服部平次的手,輕斥了兒子一句,然後笑容溫婉得對宮本優茶招呼道,“優茶———可以這麼叫你嗎?快來吧,你肯定餓壞了。”
宮本優茶略顯僵硬地點點頭。
見少年不知所措,服部平次哈哈笑著起身,反正隻有幾步路的功夫,他乾脆一把攬住少年的腰,將人半托半抱地移到了餐桌旁,還順嘴調侃道:“宮本你太瘦了,等下要多吃點兒啊!”
宮本優茶握著拐杖恍恍惚惚,等被服部平次壓著肩膀坐下後,才徹底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兒,又爬起來鞠躬問好。
“阿姨,晚上好,真是打擾你們了。”
“哎!”服部平次連忙扶了把站都站不穩還鞠躬的少年,沒好氣地道,“趕緊坐下,我們家沒這麼多規矩!”
“對,快坐,彆這麼客氣。”服部靜華輕笑著擺擺手,看向優茶的目光更柔和了些,跟他拉家常,“優茶餓了就先吃,我和平次稍微等一下你服部叔叔,他去換衣服了。”
宮本優茶點點頭坐下,又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除了工藤夫婦,他沒跟彆的長輩吃過飯,此時隻能服部阿姨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整個人還有點兒拘謹。
服部媽媽雖然看著像是標準的家庭主婦,在家裡連盤起的頭發絲都是精致的,行坐間背脊挺直,儀態萬千,一身傳統和服與她高雅端莊的氣質相得益彰。
但宮本優茶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方並不“無害”,這讓他回答應對時都多了幾分不自覺的認真和小心。
低燒還沒完全退去的少年乖順地坐在餐桌邊。
他受傷的腳使他無法完全盤坐或跪坐,隻能一隻腿曲盤著,一隻腿伸出去平放在餐桌外,坐得像個頑皮的孩子。
他身上穿的是服部平次乾淨的舊衣,但雖是舊衣,罩在少年身上也是過於寬大了——也是不知道服部平次那種黑皮膚,為什麼會有鵝黃色的睡衣。
袖子蓋住了少年的半隻手,偏偏他習慣性得把手搭放在桌子下的膝蓋上,加上他微微泛紅的臉頰,垂落的額發,整個人像是顆軟糯的團子,然而表情又那麼清冷認真。
這反差萌看得服部平次忍不住伸手過去,呼嚕了把少年的頭毛,把猝不及防的宮本優茶揉得東倒西歪。
宮本優茶:???!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手勁太大了!”服部平次絲毫沒有真實的愧疚,收回手來反而笑得非常開心。
宮本優茶還有點兒懵,額頭的熱度終究是影響了他的反應力,讓他絲毫沒察覺到對方的“險惡用心”,竟就這樣讓服部平次得逞了!
但眼角餘光看到服部媽媽正在微笑著看他們“打鬨”,身前的飯桌上,焗烤白身魚的鮮香熱氣還在緲緲發散,優茶……優茶忍一忍!!
眼見著少年眼神犀利地瞪他,服部平次見好就收,連忙說起他關心的事轉移注意力。
“對了對了,你和榎木梓小姐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我不在,後來去接你的時候護士說,梓小姐的哥哥從神奈川趕過來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沒人照顧。工藤在你病房留了紙條,說有急事馬上要走,之後再跟你聯係,但我也沒見到他,不清楚具體情況,到時候你自己問他吧。”
急事?什麼急事這麼著急?宮本優茶雖心裡疑惑,但還是道謝道:“好,多謝你了。”
“小事,”服部平次望天,屈指撓了撓臉頰,“總不能白讓你叫聲‘哥’吧。”
宮本優茶:“……”把這事忘掉我謝謝你。
服部靜華笑了笑,接口道:“優茶你的行李和手機都在警局,等明天筆錄做完再交還給你,在這之前,有需要的話你就用平次的,可以嗎?”
“可以的,多謝您費心。”
聊完話常,服部平藏也換了身和服出來了,宮本優茶又是一番行禮道謝,幾人才坐下開始吃飯。
“呐,我媽媽的拿手菜!”服部平次指了下那道焗烤白身魚,卻隻用公筷從魚肚子上給宮本優茶夾了一點點,“但你傷口有炎症,還在發燒,海魚就少吃,嘗嘗味就好了。”
從外表看大大咧咧的偵探其實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麵。
宮本優茶挑挑眉,被他揉頭的氣悶也無聲無息地消散了,拿起筷子很給麵子得將魚肉吃光,後麵果然也沒再碰那盤魚。
事實上,除了這道焗烤白身魚,服部媽媽做的菜全都是適合養病之人食用的,以清淡滋補為主。
宮本優茶吃飯速度不緊不慢,卻不停不歇地吃了三碗飯。
服部媽媽唇角微彎很開心,服部一家表示這個飯量很好,必須繼續保持。
臨睡前宮本優茶才知道,自己醒來的房間是服部平次的,並且今晚也要和服部平次一起睡。
倒不是服部宅沒有空餘房間,隻是單純擔心他自己睡覺會不小心扯到傷腿。
但半夜宮本優茶還是被疼醒了。
他睜著眼在黑暗中無聲歎息,然後把貼在他身上的青年的胳膊,從睡姿沒改變過的自己身上搬下去,又艱難地把自己的腿從對方大腿下挪出來。
完成這整套動作後,宮本優茶已經在暖烘烘的被窩裡、旁邊如同烤爐似的青年的溫度裡,以及自己高熱的體溫裡熱出了一身汗。
但他沒力氣折騰了,止疼藥也爬不起來拿,乾脆就躺在床褥上聽著服部平次的酣眠聲撐過這陣疼痛。
直到迷迷糊糊睡著前宮本優茶還在想:以後再在七八月份裡跟體溫像烤爐的男生——尤其是指姓工藤和姓服部的——睡覺,他就把自己抹上水泥沉進東京灣……
一大早醒來,冰藍發少年不顧服部平次的勸阻,並態度堅定地拒絕對方的幫助,硬是自己拖著上著石膏的右腳,一瘸一拐地爬進浴室裡洗了個澡。
但從浴室出來後,麵對服部平次調侃的笑容和不正經的言語“哎呀我們宮本也是要長大了呢”,宮本優茶死死攥著頭上的毛巾,好懸才沒有在服部宅做出殺人分屍的惡劣事件。
——然後還要憋裡憋氣地聽著服部媽媽的勸說。
“雖然知道優茶是愛乾淨的好孩子,但你傷還沒好,這幾天又會反複發燒,暫時還是不要過多洗澡得好,忍一忍好嗎?”
冰藍發少年捧著牛奶杯,乖乖點頭:“好,都聽您的,阿姨。”
實際上內心快憋屈死了!!!
但他總不能對服部媽媽說“是你兒子睡相不好大晚上的折騰人”吧?!
算了,優茶,忍一忍。
宮本優茶在腦海裡想著平日裡真田弦一郎是怎麼在小事上對切原赤也“忍耐”的,不停得在心裡描摹著副部長的“忍”字,這才表情淡定地吃完早飯,然後跟服部阿姨禮貌告彆,住著拐杖跟在服部叔叔後麵一起去警局。
服部靜華微笑著送走丈夫和喜愛的晚輩後,回到餐廳,對著淅瀝呼嚕吃飯的服部平次的背就是一巴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