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哩嗚哩嗚哩——”
熟悉的紅藍警燈閃爍不停,黃色的封鎖線將剛發生命案的小巷,和左右臨近的兩家店鋪一起圍住。
隨後,這條熱鬨喧嘩的美食街街口又停下兩輛車,相繼下來幾人。
“目暮警官。”剛勘查完現場的佐藤美和子剛要向上司彙報情況,又看到目暮警官身後跟著的一大一小,“毛利先生?柯南?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啊,”毛利小五郎自得地指著自己,在目暮警官頭疼的表情中道,“我跟這小子吃完飯正要回家,路上看到了目暮警官的警車,猜到有案件發生,便一起跟來了!”
站在他腿邊的西裝小男孩背著手,衝佐藤美和子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稚嫩的嗓音活潑可愛:“佐藤警官,晚上好!”
佐藤警官無奈地笑著點頭:“晚上好。”
不,大晚上加班一點兒也不好。
目暮警官扶著帽子深深歎了口氣,選擇性地無視了身後的兩人,進入工作狀態,問道:“現場什麼情況?”
“嗯……”向來乾練爽利的佐藤警官這次卻麵露難色,示意三人跟她走,“高木正在詢問受害人情況,不如我們一起來聽吧。”
“受害人?”毛利小五郎驚訝地問,“這次沒有死人嗎?”
顯然,東京這幾年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讓大家心裡都習慣了“出警即死人”的模式。
然而這次佐藤警官卻神色凝重地道:“不,嚴格來說,這次有兩名受害人。”
*
“宮本?!”
“優茶?”
“茶、優茶哥哥!”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三臉震驚地看著坐在救護車上的少年。
多災多難的少年這次傷到了頭部,眉眼之上被醫生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重歸畫室火災後的造型。
原本穿在身上的襯衫沾了一大片血跡,被少年嫌棄地扔在一邊,隻穿著單薄的黑色運動背心,坐在夜風中巋然不動,亂糟糟的頭發從繃帶縫隙裡艱難地擠出來,像極了此刻他糟糕卻又無處吐槽的心情。
看見柯南他們,少年也沒什麼表情,冷著臉抬抬手:“喲~”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柯南:“……”喲你個鬼啊!!!
看上司三人隱隱崩潰的表情,高木警官小聲跟佐藤警官偷笑道:“原來不僅我們看到宮本這樣會覺得繃不住。”
佐藤警官揉著太陽穴,歎道:“優茶不讓我告訴由美,我都不知道怎麼辦……還好今天由美有夜班。”
“不是不讓你脫嗎?”另一道比少年音更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摻雜著點點無奈,剛回到救護車的淡金發男人將身上的運動外套脫下來披在少年身上,“伸手,穿進去,抬頭。”
少年一令一動,抬起下巴時,外套拉鏈恰好被男人拉到喉結以下,被夜風吹得冰涼的身體頓時陷入一片泛著沐浴露香味的溫暖中,他舒坦地眯了眯眼。
“安室先生?”柯南看到人再次震驚,“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次隻穿著單薄體恤的人換成了安室透,但明顯他的體格比未成年的宮本優茶要好,即使身形修長纖細,也不難看出流暢的肌肉線條。
安室透迎著大家的疑問眼神,笑看了眼貌似乖巧,實則炸毛的少年:“這個問題嘛……”
在他趁著夜跑的時候跟公安下屬風見裕也接頭,並安排對方調查宮本優茶的時候,突然收到宮本優茶的求救電話……這種事肯定沒法如實說出來。
“我正在外麵遛狗跑步,突然接到優茶的電話,可接起來後優茶卻一直不說話,隻有微弱的呼吸聲,我就猜肯定出事了。”安室透略過細節,如此說道,“我一路找到這裡,發現優茶被人打暈在了後巷,現場還有一些突發情況,於是便報了警。”
宮本優茶點點頭,因失血而蒼白的嘴唇動了兩下,補充完整安室透的話:“因為當時意識模糊,所以我也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現在看來,還好我之前和安室先生交換了聯係方式。”
畢竟是被自己拜托給幸村精市送飯的優秀員工,有電話才是正常的,這樣才能及時從側麵了解幸村的情況——所以新一哥哥不要再看我了!不是故意不跟你求救的!
柯南收到宮本優茶話裡隱含的訊息,略略收斂了幽怨的眼神,嚴肅問道:“所以,你看清楚是誰乾的了嗎?剛才佐藤警官說‘不止一個受害者’又是什麼意思?另一個死者在哪兒?”
“……”宮本優茶默不作聲,琥珀色的眼眸靜靜看著他。
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柯南頓時身體僵住,操著稚嫩的童聲乾巴巴地撒嬌道:“哈哈哈,我看電視上警察叔叔們都是這樣審問的!好帥啊~”
在場的大人們紛紛露出恍然的表情,毛利小五郎一把揪起柯南的後衣領,嫌棄地晃了晃:“不要搗亂!不然就把你扔出去,聽到沒?真是的,還是讓小蘭趕緊把你帶回家吧。”
雙手雙腳在空中撲騰的小偵探聞言,憤憤地咬牙切齒。
可惡!沒有我你怎麼破案!沉睡的小五郎!
知情人士?宮本優茶忍著笑清清嗓子,好心地把大家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這裡:“是這樣的。我今天在這家精品壽司店吃飯,中途收到了同伴的電話,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便到店外去接。當時正值晚飯時間,店門外很多排隊等位的客人,我想找個清靜的地方,便走到了小巷中。”
負責筆錄的高木警官翻開筆記本,核證宮本優茶的話:“壽司店內有宮本的消費記錄,店內的服務員也承認被宮本拜托過,暫時不要收他的餐具。手機通話記錄顯示,在晚上八點十三分的時候,宮本的同學幸村精市呼入,給宮本打了電話;在兩人通話結束後的兩分鐘,也就是八點二十一分,電話又呼出給了安室先生。”
總結一下,20:13宮本優茶接到幸村精市的電話,兩人聊了五分鐘;20:18—20:21宮本優茶在小巷被人打暈,意識模糊間將求救電話打給了安室透。
目暮警官問:“死者是什麼情況?”
高木警官答道:“死者成山鬆,37歲,外貿公司銷售經理。”
“今晚他和同事們出來吃飯,地點在那家美味得要死的拉麵店。但在吃飯期間幾人發生了不愉快,於是成山鬆和他的下屬鬆本清中途離開了拉麵店,轉到精品壽司店繼續吃飯。”
“死者被發現時……”高木警官下意識地瞄了眼宮本優茶,“就在宮本身後五米處的小巷深處。”
“哈?”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看著冷若冰霜的少年,異口同聲地表達了驚訝。
宮本優茶: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很驚訝,我他媽也很驚訝!
佐藤警官已經度過了驚訝的階段,抱著手臂冷靜分析道:“所以我們合理推測,優茶進到小巷接電話的時候,很可能正是凶手行凶的時刻。”
安室透接口道:“凶手不確定優茶有沒有看到他,便決定……一起解決掉。”說這話時,他的嘴角雖然還帶著微微的弧度,但眼底卻氤氳著一片冰冷,“能對個孩子下手,可真是個人渣。”
“……”謝謝關心,但我並不太想被當作一個孩子。
說起來,安室透到現場的時候看到一條小巷裡趴了兩個一動不動還在流血的人,竟然沒有被嚇到?宮本優茶好奇地看著男人。
安室透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摸摸宮本優茶翹出來的頭發:“啊,其實我除了波羅咖啡廳的工作,還兼職偵探哦。”
“……”當著咖啡廳老板的麵說這種話你認真的嗎?!
老實寬厚的高木警官甚至比了個讚:“安室先生還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哦,很厲害的!”
安室透謙遜的一笑:“都是毛利先生教導得好。”
“哈哈哈哈哈!”毛利小五郎立馬笑開了花,裝模作樣地擺手,“沒有啦沒有啦!”
“……………………”
宮本優茶用了畢生的功力才忍住沒有去看江戶川柯南,還保持住了臉上的淡定表情。
實際上內心:什麼?!弟子——誰的弟子???那個被天天紮麻醉針還絲毫沒有察覺的毛利大叔的嗎?!不行啊安室先生!跟著他沒前途的啊!對了,他不會發現新一哥哥的身份了吧?!
思想爆炸的宮本優茶懵了會兒,眼角瞄到柯南雖是無語的半月眼但沒有凝重的神色,便不管了。
他摸了摸被砸破的後腦勺,像事不關己似的提出疑問:“可是死者是被一刀紮進心臟致命的,為什麼凶手不接著用刀,而是換了棍棒襲擊我?”
雖然心裡也有相同的疑問,但柯南麵對能夠冷靜說著自己死法的宮本優茶,還是不適地皺起眉。
隨便哪種傷害,一想到被放在茶茶身上,他都有控製不住的憤怒。
在場的警官和公安聽到少年的話也是沉默了幾息,才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討論案情。
高木警官道:“現場沒有發現凶器,很可能是被凶手帶走了處理。”
毛利小五郎問:“優茶離案發地那麼近,有聽到什麼或者看到什麼嗎?”
“沒有。”宮本優茶答得很果斷,“雖然我是跑到了小巷接電話,但我並不喜歡那麼暗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背對著小巷深處,朝著有燈光的美食街方向和幸村通話,什麼都沒看到。至於聲音……”
佐藤警官解釋道:“這條小巷的後麵是一片施工區,最近工期將近,工人們在加班加點地施工,聲音嘈雜。死者喝得爛醉,反應遲鈍,凶手下手又果斷迅速,優茶沒有聽到動靜是有可能的。”
“可是死者被刀捅心臟,總會有慘叫聲吧?”柯南跟宮本優茶確認道,“你一聲都沒聽到?”
高木警官猜測道:“會不會死者死前就被用了類似迷藥的東西?”
目暮警官吩咐道:“等下跟鑒識課再確認一下。”
宮本優茶想了想,閉上眼仔細回憶被打暈前的情景。
那時他在跟幸村通話,周圍聲音不算特彆嘈雜但也不安靜,幸村問他在哪兒,聽起來很熱鬨;
他怕美食街熱鬨的場景會讓獨自在醫院的幸村精市感到孤獨,便故意隻說了自己在一片施工區附近,聲音很刺耳……
“沒有聽到慘叫聲。”宮本優茶非常確定這一點,“但我被襲擊前似乎聽到了一陣很有規律的聲音,像是……什麼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
少年有些苦惱地歪歪頭:“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類似金屬碰撞,有規律的,聲音?
柯南和安室透若有所思地記下這個細節。
隨後安室透拍了拍冥思苦想的宮本優茶:“好啦,破案的事就交給警察吧,你的頭還暈不暈?不然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宮本優茶慢慢搖搖頭:“不用,沒有腦震蕩,我休息會就好了。”
“好吧,”安室透也沒強求,彎腰溫言囑咐道,“難受的話要說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