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一愣,“哪句話?”
“你說凶手對一個孩子都能下手,是個人渣。”宮本優茶隨口說完,低頭收拾好自己用過的碗筷,遞還給小倉店主,“謝謝您的招待,祝您生意興隆,我會再來光顧的。”
小倉先生笑眯眯地應好,還招呼安室透:“安室先生也要常來啊!”
回過神來的安室透瞟了眼清冷孤傲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點頭道:“一定。”
啊,真是記仇的小孩兒。
*
毛利小五郎睡了一覺,精力充沛地醒來,知道“自己”又解決了一樁案件,當即哈哈大笑:“哎呀我真是厲害!不愧是名偵探!呦西,今晚就不醉不歸吧!”
他背後的柯南、宮本優茶和安室透無語/無奈地笑笑。
毛利大叔直奔酒館去了,柯南和優茶順勢蹭上了安室透的車。
白色的馬自達有點兒漂亮,宮本優茶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讓某個責任心、職業心爆發的公安再度囑咐道:“一定要達到法定年齡,拿到駕照後才能開車哦。”
宮本優茶:“……安室先生,我真的不是法盲。”
“好好好,”安室透順手擼了把少年的發頂,一手抽開安全帶扣好,瀟灑地倒車、轉方向盤,“走嘍!”
“等等,”柯南突然想起一件事,“優茶哥哥,你今晚住哪兒啊?”
宮本優茶理所當然地道:“我當然睡我堂姐那裡啊。”
柯南撫額:“你沒聽佐藤警官說,今晚由美警官有夜班嗎?”
“我知道啊。”所以呢?宮本優茶不明所以,“我有她家鑰匙,自己進去睡就好了。原先她有夜班的時候,我們也這樣安排。”
“是,原先這樣安排當然沒問題。”柯南心累歎氣,“可由美警官她把公寓門鎖換了的事,你知道嗎?”
“昨天。”柯南望著車廂頂,默默為宮本由美點蠟,“昨天我們在放學路上,偶遇了由美警官和她同事三池苗子警官。我問她們做什麼去,三池警官說……額,由美警官和男朋友吵架,不小心把門錘壞了……所以她們幫由美警官換了門,順便還換了個鎖。”
“……”宮本優茶都不知道他該先震驚於哪一件事了,索性先問與自己關係最密切的問題,“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都沒人通知我?!”
柯南摸摸鼻子,完美推導出中間的經過:“由美警官應該是忘了,打算等你電話她,然後讓你去警局取新鑰匙。”
“……”宮本優茶一頭抵在車玻璃上,無語了。
正在開車的安室透把車速放低,問柯南:“這位由美警官是?”
“茶、優茶哥哥的堂姐。”柯南差點兒又嘴瓢,“交通部的女警。”想到安室先生對現在的警察們吹毛求疵的態度,又補了一句,“工作還是很認真的,還經常被借到搜查一課幫忙逮犯人,就是日常生活裡……有點兒迷糊。”
“這樣。”安室透聽完沒再多問,眼角瞄到不自覺陷入“懷疑人生”“被遺忘了”“我就不重要嗎”等情緒黑洞裡的負傷少年,忍不住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如今晚優茶去我那裡睡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柯南一驚,他是知道安室先生的臥底身份的,按理來說,住所這種地方不應該很保密嗎?他可不想讓優茶牽扯進太多事情裡。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安室透通過後視鏡與柯南相視,嘴上對宮本優茶溫和地笑道:“隻是我在波羅咖啡廳附近的宿舍而已,不是家,優茶不用怕打擾我太多。”
原來是這樣,柯南稍稍安心,一語雙關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啊?”根本聽不懂他們之間暗語的宮本優茶茫然地抬頭。
他就這麼被三言兩語地安排了?可是連新一哥哥都同意的話,他似乎也沒什麼必須反對的理由。
“那……今晚就麻煩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笑了笑,有了目的地後慢慢提高車速,道:“不麻煩,小店長。那我們先送柯南回毛利偵探事務所。”
“啊,”宮本優茶忍笑看了眼柯南,“這麼晚沒回去,小蘭姐姐一定擔心壞了。”
糟糕!忘給小蘭打電話了!柯南當即冷汗就下來了,“哈、哈哈哈!叔叔應該提前跟小蘭姐姐打招呼了……吧。”
宮本優茶目露笑意,張嘴對柯南比口型:空、手、道、警、告!
柯南:“……”可惡!
*
安室透的公寓很乾淨,整潔得都不像是一個臨近三十的單身男人的房間,但又很符合安室透的形象。
宮本優茶剛把鞋擺在玄關,一隻白色的毛絨絨就不知從哪兒跑了出來,蹲坐在他麵前,一邊仰著腦袋打量他,一邊搖尾巴。
被擋住去路的宮本優茶隻能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低下來與這隻小柴犬對視,過了片刻,不知道兩方達成了什麼協議,毛絨絨“汪嗚”了一聲,起身讓開了路。
在室內靜靜看著這一幕的安室透這才笑著喚了聲:“哈羅,過來!優茶是我們今晚的客人哦!”
“它叫哈羅嗎?”宮本優茶緊隨狗狗其後,一同來到客廳。
安室透在家習慣赤足,所以也沒有備用拖鞋,少年踩著白襪子倒也不感覺冷,隻是多看了兩眼公寓主人。
淡金發的男人在自己的地盤明顯更放鬆,鬆垮的白體恤和運動褲將他慵懶性感的氣息暴露無遺,跟在外麵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安室透抱起小柴犬,托著前爪朝向宮本優茶,無辜的狗狗眼對上少年,安室透道:“嗯,安室哈羅。你要不要抱抱它?哈羅看起來還挺喜歡你的。”
安室哈羅?還有名有姓的。
宮本優茶淺笑著接過乖狗狗,熟練地給它順毛按摩。
安室透盤腿坐在一邊,托著腮看他們:“優茶養過狗?”
這手法看起來很舒服,哈羅都癱軟地眯上眼了。
“在中國的時候,家裡養過幾隻。”宮本優茶微微一頓,“後來就都送人了。”
安室透眨眨眼,輕聲問:“為什麼送人了?”
少年摸著軟軟的狗毛,平淡地道:“我那時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有功夫照顧它們。”
父母去世帶走的不止是兩條生命,還有他當時的全部活力。
安室透理解,他倒了杯水,似是不經意地問:“聽說優茶的父親是警察對嗎?”
“嗯?”宮本優茶對這個話題一愣,隨後想到安室先生也看過那場綁架直播,“是,在日本的時候是刑警,但七年前就退了,帶我和我母親去了中國定居。”
七年前。
聽到這個時間安室透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警校生活。
那時候他還是降穀零,隻是降穀零。
那裡有他曾經的同伴,他並肩前行的戰友,他最燦爛的青春時光,他記得那年四月末的櫻花,畢業時的合照……還有那些勝似魔鬼,卻被他們這些刺頭折磨得每天吹胡子瞪眼的教官們。
安室透神情柔和地看著少年,微微放空的眼神似乎在透過這個年輕的後輩看著什麼,他莞爾笑言:“能教出優茶這樣優秀的孩子,父母一定也超棒。”
宮本優茶低著頭在擼狗,沒察覺男人的眼神,但聽到他的話卻不假思索地點頭,肯定道:“唯獨對於這一點,我是永遠都不會謙虛的。”
安室透失笑,伸手撥了撥宮本優茶的碎發,“再給你換一次藥吧,繃帶都浸出血來了。換完了我們就睡覺。”
宮本優茶自己看不到繃帶,聞言也不反對,看男人找來醫藥箱,好奇地道:“安室先生這裡看著冷清,東西還挺齊全的,連微創手術刀都有。”
“是嗎?”沒想到少年也懂這些醫療器械,安室透避重就輕道,“我不僅藥品齊全,廚具也很全,明早想吃什麼?”
“我不挑啊。”宮本優茶想起什麼,低笑道,“那些女高中生怎麼說來著?‘永遠相信安室先生的手藝’。”
安室透用指尖點了點少年的額頭,“促狹。”
頭發在眼前掃來掃去,宮本優茶乾脆閉上眼,聞言笑容輕淺地捧起暖熱的狗狗。
“今晚可以和哈羅一起睡嗎?”
“汪嗚?”
“我那可是單人床啊。”
“嗚~”
“那我和安室先生也睡不開啊。”
“所以我隻能去睡沙發嘍。”
“太可憐了。”善良的少年歎氣,“那哈羅能上床嗎?”
“喂喂,給我多一點可憐啊。”
“哈哈……”
“嗚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