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人側目而視的宮本優茶,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斬釘截鐵地道:“我不行。”
“……”連“不行”都說出來了,那行吧。
“好,排除宮本。”幸村代表大家無奈地宣布道,又順嘴補了一句,“也排除真田。”
至於理由,那就不用說了吧?
網球部副部長黑著臉一言不發,比宮本優茶還裝聾做瞎。
丸井放過宮本,提起仁王:“論騙人的話,還得是仁王吧?”
銀藍發少年眯了眯眼,笑容非常自然地道:“謝謝誇獎。”
“……沒誇你。”丸井無語地看著隊友。
“仁王啊,”柳推算了一下概率,搖頭道,“不行,他騙赤也太多次了,赤也不會相信的,百分之七十八的概率會認定仁王是在演戲。”
“那就搭檔來嘛。”仁王勾手一指身邊優雅知性的紳士,“搭檔也很會騙人的。”
“那叫必要的偽裝。”柳生淡定地反駁道。
幸村想了一會兒,時常和仁王換裝,欺詐彆人和對手的柳生,確實比他們其他人更合適,遂征求意見:“柳生單打三可以嗎?”
“可以。”柳生彎起一絲矜持的笑容,“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隊友們隨意說笑著就把這事定下來了,宮本優茶選擇和正直的老實人真田一起,保持戰術性沉默,順便為赤也祈禱祝福。
“那雙打二我和桑原來吧!”丸井興致盎然地扯著搭檔,“我們這組雙打如果輸了的話,赤也會很震驚吧!”
宮本優茶心想,是會震驚“死”吧。
*
“怎麼可能?!”
全國大賽半決賽的現場,在立海大看台上,切原赤也呆滯原地,看起來又是震驚又是茫然。
“柳生前輩怎麼會輸成那樣呢?!不對,他怎麼會輸呢?!!”
2-6啊,切原赤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跟幸村部長打比賽,柳生前輩拚拚力都不至於拿這個分數吧!
切原煩躁地抓著頭發,環顧四周,他的前輩們均表情沉重,表情最淡的宮本前輩正扶著狼狽帶傷的柳生前輩,從球場上慢慢走下來,微皺著眉頭,似乎很是憂心。
什麼?難道柳生前輩傷得很重?!
可惡!名古屋星德的人竟然都打暴力網球!
而在切原赤也聽不見的地方,宮本優茶無奈的聲音凝成一條線,送進柳生比呂士的耳朵裡:“戲過了吧,我的推理家?2-6哎,赤也又不是完全沒有智商。”
戰損的紳士優雅地一笑,低聲道:“宮本你對赤也是有什麼濾鏡嗎?”
“?”什麼意思?
宮本優茶不明所以,直到看見赤也小朋友焦急地圍著柳生團團轉,似抓狂又憤怒的時候,他悟了:切原赤也僅有的智商估計都用在網球上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都信?!
如果說單打三還隻是讓切原赤也出奇的憤怒而已,那麼雙打二的結束,就直接讓他們的小學弟瀕臨崩潰。
“都輸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可惡!可惡!”
生怕被赤也堵住或者表演露餡的宮本優茶,主動接下了去接隊友的任務。
這次他扶著戰損的丸井文太從球場上走下來,聲音裡滿是疲累:“天才,你是怎麼努力達成1-6的成就的,這可以載入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史冊了吧?”
丸井憋著笑,死死咬著嘴唇艱難道:“這不都是為了赤也嗎?”
切原赤也看到向來冷靜的宮本前輩滿臉疲倦傷心,又看到渾身都是塵土的丸井前輩和桑原前輩,怒火衝天,眼睛頓時都紅了,他一把抓起球拍,惡狠狠地盯著名古屋星德的方向。
“這群該死的混蛋!我要染紅他們!”
丸井掙紮著從宮本優茶手裡掙脫出來,拍拍“惡魔化”赤也的肩膀,語氣凝重道:“交給你了,赤也,決不能輸!”
宮本優茶不忍直視地彆過臉。
“啊,”墨綠卷發的小少年舔了下嘴唇,動作充滿了血腥氣,一雙眼閃現著危險的紅色,他帶著一往無前的執拗道,“我一定會給前輩們報仇的!”
“不用!”宮本優茶生怕赤也莽撞起來,把自己也弄傷,連忙道,“好好比賽就好了,彆想太多。”
然而紅眼少年卻直接上前抱了抱優茶,生澀地安慰道:“雖然宮本前輩隻是替補,但我會帶著前輩那一份一起贏的!不要傷心!”
宮本優茶聽得又是感動又是頭疼,這破孩子太不會說話了,他輕輕摸摸赤也炸起的發梢,“去吧,我們的王牌。”
柳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
往常赤也惡魔化之後幾乎沒有理智,但現在碰到宮本,似乎……有可以控製的跡象?
……
單打二,名古屋星德出場的果然也是強手,對方名字太長,宮本優茶直接記為“藏兔座”。
日文名字挺可愛,長相很俊美的金發少年比他的那幾個隊友都有禮貌,但奈何赤也一聽不懂英語,二此刻正處於惡魔化,壓根沒功夫搭理藏兔座。
雙方一上來就是火並,全都馬力全開,而且都是暴力網球,打起來簡直看得場外人揪心不已。
前兩場比賽柳生丸井和桑原雖然輸了,但輸的很巧妙,看起來形容狼狽,實際沒受多少傷。但赤也和藏兔座不一樣。
這一局赤也腹部中球,下一局就是藏兔座膝蓋中球,雖然早有準備,但宮本優茶看到兩人身上的血,還是感到生理性的不適。
柳也知道這一點,側身擋在宮本前麵,輕聲詢問:“要不出去透透氣?”
宮本優茶搖頭,赤也還沒比完,他怎麼能離開。
柳也沒有勸,從口袋裡掏出一盒沒拆的薄荷糖遞過來,“吃了會好一點。”
“謝了。”宮本優茶感激地接過,薄荷味的清涼驅散了鼻尖似乎若隱若現的血腥氣,讓他頭腦都舒服了一些。
而另一邊,大概是沒想到這一場打得這麼焦灼,因為前兩場比賽的勝利而得意忘形的名古屋星德坐不下去了,他們看台上的幾個正選臉色難看得很,開始用語言攻擊切原赤也,優茶甚至能聽到兩句對藏兔座的謾罵。
名古屋星德對自己隊友的態度都這樣惡劣,更何況是對對手的赤也?
一時間立海大的正選們都聽得皺起了眉,連能聽懂的觀眾們也很是不滿。
此刻宮本優茶就非常慶幸赤也壓根聽不懂這些嘰裡呱啦的鳥語。
但他剛這樣想完,卻見赤也在場上中止了發球,紅著眼轉頭問道:“呐,宮本前輩,他們在說什麼?”
雖然聽不懂,但切原赤也卻能看到周圍人的反應,在球場上格外敏銳的他,立馬意識到了對方學校的惡意中傷。
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詢問,宮本優茶抿了抿唇,腦海中快速切換屏幕,一邊是對赤也體力的計算,看他還能堅持多久,一邊是計算如實告訴赤也的利與弊,以及告訴赤也多少。
須臾之間,清冷的少年音回答道:“他們在說【網球打成這樣,是還沒斷奶吧?快回家找媽媽去吧,小兔崽子!】……以上。”
冰藍發少年神色自若地承受著隊友們眼神微妙的注視,一臉認真地對赤也點頭,表示肯定。
這一點頭仿佛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對自家前輩深信不疑的墨綠卷發小少年瞬間爆發了小宇宙:“啊啊啊啊!我要染紅你!!!”
“咻——啪!”
“哐!!!”
“GameKirihara!6-5!”
立海大網球部正選們:“……”
仁王雅治微微瞪大眼,衝宮本悄悄比出一個大拇指,由衷地讚道:“不愧是你。”
宮本優茶矜持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