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 劉一鳴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又是叫人拿冰塊,又讓人騰出長沙發,說著親自上手扶魏誠去躺著。
魏誠捂著鼻子, 一把推開他:“你少在這兒裝好人!”
劉一鳴一個踉蹌, 說:“我多冤啊!”
“你冤個屁!”魏誠怒氣衝衝,滿臉脹紅, “你今晚上可是拉了偏架,看著我被打了還這麼放過沐懷朋和那□□?”
“我都不認識那女的我犯得著嗎?”劉一鳴解釋, “不是, 你剛老針對人家乾嘛, 那女的就是老袁手下一助理, 又不是老四的女人。”
魏誠從沙發上掙紮起坐起來, 指著他罵:“放你媽的屁!沐老四親口承認是他的人了你還這兒打馬虎眼。”
“我真不知道!”劉一鳴脾氣也上來了,為自己叫屈, “老魏,你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
他伸手指了指門外, 又道:“人四爺今晚上要上誰家的床還要跟我彙報是嗎?我他媽怎麼知道這女的是他什麼人?”
魏誠連連冷笑, 梗著脖子道:“我他媽不管這女的是誰,你去給我告訴他,這事兒沒完!”
他越想越氣, 嘴上罵罵咧咧, “我呸, 老子在四九城裡吃香喝辣的時候, 傻逼玩意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喝奶呢。平時給他兩分麵子,還真拿自己當太子爺了?!他也不去問問沐懷古要不要護著這便宜弟弟!”
劉一鳴聽他這麼說越發覺得沒道理,又想著不能真撕破臉,況且今天還是自己做東,這搞不好兩頭得罪,隻能忍了脾氣又勸:“他那狗脾氣就是沐懷古本人都頭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他個小癟犢子鬨出的事情,何必弄到他大哥麵前,到時候又到你爹哪裡亂說一氣,這不鬨大了嗎?”
魏誠一聽直跳腳:“你彆拿我老子來壓人!我還就是要弄他不可了!”劉一鳴連忙說不是那個意思,拉著他坐下來,魏誠雙眼猩紅,喘著粗氣重重強調:“這事兒絕對沒完!”
劉一鳴看著魏誠的鼻梁通紅一片,心想這老哥哥也是個不好惹的人物,暗自惱怒沐懷朋沉不住氣得罪他,連累自己來收拾爛攤子。
“您先消消氣,”劉一鳴說,“放心,我保證押著那小王八蛋給您賠不是。”
他衝人使了眼色,暫時攔住魏誠,自己閃身出門去打電話。
他琢磨著這人狗脾氣上來估計連自己都要罵,正想該怎麼開口,電話一接通卻是唐風的聲音。
劉一鳴來不及言語,唐風先說:“四爺先走了,手機扔我這兒了。”
劉一鳴頓時啞口,過了片刻才無奈道:“我不管啊,你們四爺今晚上是把我坑慘了。”
唐風聲音淡淡:“您早就該有個決斷。不是今天這事也會有彆的事。”
劉一鳴又被懟得找不到語言。
他又道:“那你什麼意思,老四今晚上這是衝誰呢?真為那女的?”
唐風沒回話,劉一鳴叫苦不迭:“魏誠那老哥哥都快殺人了,小風,你可得給我透個底。”
唐風沉默兩秒,語氣跟著無奈:“鳴少,真不是我不幫您,這位爺的心思,我猜得著嗎?”
劉一鳴一聽,更是頭痛難忍。
*** ***
夜色迷離,流線型的車子在璀璨繁華的街頭奔馳而過。
車裡很安靜。
盛勤不敢偷看他,假意看向窗外,看見街頭景色如常,後知後覺發現這人開車十分規矩。
剛才他明明已經動怒,卻還能老老實實地開車。
這讓盛勤有些意外。
過了片刻,沐懷朋開口:“你好好反省下。”
盛勤回頭看他,怔了一會兒,心裡打鼓,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要把氣撒在她身上。
剛才在包廂裡,魏誠分明意有所指,沐懷朋回得也是話裡有話。
她沉默片刻,聽身邊那人催促,才悶聲開口:“你……就知道遷怒我。”
沐懷朋看了她一眼,卻笑起來,眉眼舒展。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盛勤掙了下,虛虛捏成拳頭不肯就範。
沐懷朋也不在意,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嘴上語氣卻頗為嚴厲:“彆倒打一耙。我問你,你剛才怎麼出去那麼久?是不是遇到魏誠了?”
盛勤不說話,覺得他這質問的語氣來得太理所當然。
見她不語,沐懷朋又說:“你這人,不讓你說的時候專挑不好聽的開口,這會兒問你話呢,又半天不吱聲。”
盛勤頓了頓,抬手指了指前麵路口:“麻煩您,前麵地鐵口停一下。”
沐懷朋都被氣笑了,鬆開她的手,故意打亮右轉向燈。
見他這樣,她心裡反倒沒底。
盛勤分神想,她果然還是那個口是心非的矯情鬼。
車子緩緩在路口停下,盛勤沒看他,低聲道彆,沐懷朋不言語,由著她伸手去拉車門。
盛勤摸著把手微微用力,沒拉動。
門上了鎖。
她轉過身看向他。
那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
“我要下車。”她說。
他沒攔著,做了個請便的表情。
盛勤心裡越發沒著落,又重複來了一次:“我要下車了,麻煩你開下門。”
沐懷朋懶散地回了一句:“還知道是麻煩我?不樂意。”
盛勤氣結,瞪著他。
車窗外的路燈透過擋風玻璃斜斜地照進來,隻有一小溜,照在他的眉眼上,柔和了那雙黑亮的眼眸。
那眼裡翻動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盛勤看懂了,從脊背上湧出絲絲戰栗。
她心裡發慌,反手又去拉門,那男人終於不再忍耐,傾身撲來,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壓在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