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懷朋一陣無語, 低聲斥責:“胡說八道。”
劉一鳴蔑了他一眼,心想這人嘴上從來不說軟話, 實在懶得跟他計較。
兩個人從餐廳出來,沿著小巷往外,各自司機都等著。
沐懷朋懶得再去應酬,難得這麼早回家,睡到第二天起來, 叫管家熱了兩個菜,隨便吃了就去找他大哥。
這段日子他一直忙,很久沒回來看看, 許延之前給他打電話,那會兒他還在國外出差,一直沒騰出手來。
他沒叫司機, 親自開車回家,走到半截轉成繞路去買了點許延愛吃的小點心。也不敢買多,怕老人家血糖不穩定。
進了門, 許延倒不在客廳。隻聽見沐懷古的聲音。
沐懷朋問工作人員:“這是打電話還是會客。”
“剛才南興那邊打來的電話。”
他點點頭,走進會客室。
沐懷古坐在沙發上, 還在講電話。
他看上去氣色不錯,見弟弟來了很高興, 轉瞬又拉下臉:“你過來,在這等著。”
兩兄弟五官都很像老爺子, 但沐懷古法令深重, 看上去不威自怒, 更為嚴肅。
沐懷朋見大哥這神情有些犯怵,心想我又怎麼招他了?
他頓了頓,說:“大嫂在院子裡,我還沒給她打招呼呢。”
他轉過身,步履輕鬆地往外溜。
許延正在後院侍弄那一架葡萄藤,見沐懷朋來了,很高興:“老四來了?你前陣子怎麼不過來,哪兒就有那麼忙?”
“您又不是不知道,前陣子老出差。”沐懷朋閒閒地撩了一節藤,被許延打了下手背,收回手抄在褲兜裡,“我倒是想來呢,可我人都不在北京。”
許延瞧著他那樣子,努嘴笑話他:“可真忙,可千萬彆把咱們沐四爺給累著了。”
沐懷朋笑起來,伸了個懶腰,見大嫂修剪枝蔓,撓了撓眉尾,問:“大嫂,這兩天沒什麼事兒吧?”
他半是告狀半是求饒,“大哥一見我拉個臉,我都不敢進去。”
“嗯,你不進去就對了。”許延端著架子,“你大哥就等你上門呢。”
沐懷朋神色正了正,主動替許延拿剪子,嘴上故作鎮定,“他老人家日理萬機的,誰敢讓他等,有事找我一個電話我不就來了嗎?”
許延哼笑,一點不把他這些花拳繡腿放眼裡,專心修剪,“給你個建議,一會兒彆在家裡吃飯了,帶上我那小侄女兒出去吃,不然彆怪大嫂沒提醒你。”
沐懷朋見她神色不似作假,心裡打鼓,想了一想,卻說:“大嫂您這就沒意思了,這種時候還讓我相親。”
許延看了他一眼,氣定神閒:“康莊大道已經擺在你麵前了,走不走那是你的事。”
她越是坦然,沐懷朋越是心虛。
他回到房間,碰上沐懷古正叫人出來找他,沐懷朋想躲,被他哥的生活秘書一眼看穿:“彆躲啦,一會兒你哥更生氣。”
沐懷朋隻好老老實實地上樓。
書房裡,沐懷古伏案工作,聽見動靜,抬頭瞄了他一眼也不言語,又低下頭看文件。
沐懷朋放輕腳步去旁邊的沙發上老實等著。
書房安靜,隻有偶爾一兩聲紙張翻動的聲音。
沐懷朋坐得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瞅見一個空當,趕緊道:“大哥,大嫂叫我帶芝芝去吃飯呢,您要是有事兒,可得趕緊吩咐。”
沐懷古扶了扶老花鏡,盯著他:“你還等得不耐煩了?”
“哪兒敢啊,”他笑,“就是約好了餐廳,遲到了對彆人不好。”
沐懷古重重地從鼻孔地呼出一個哼,摔下文件,指著他道:“你少給我來這套。”
他站起身,背著手到沙發邊:“你多大的人了?在外頭是怎麼做事的?現在還打架鬥毆,動手能解決問題嗎?”
沐懷朋一聽,心知肚明就是魏誠那點破事。
他皺眉:“這老小子真有意思,一把年紀還會往家裡告刁狀。”
“你少給我扯,不是人家告的狀。”沐懷古指著他罵,“我讓你不要跟他攪在一起,誰讓你動手了?有理也變成沒理!”
沐懷朋不吭聲,沐懷古瞧著弟弟這樣子,哪兒像是三十來歲,隻當他還是個毛頭小子,一時又是頭疼,揮揮手讓他出去。
沐懷朋樂得輕鬆,轉頭帶許延的侄女兒去吃飯。
*** ***
盛勤周末原本要去參加策劃會,陪著編劇一起加班,她睡了個午覺犯懶沒起來,到下午接到高耀輝的電話,說已經出門來接她。
她這才想起這件事,上車還忍不住抱怨他沒早點提醒。
高耀輝奇道:“我開車來接你你還挑?”
“我真的忙。”盛勤才不跟他客氣,“你要不要看看我最近的日常安排?人家真是見縫插針日理萬機地撥空見你的好嘛。”
“見縫插針喲日理萬機喲。”高耀輝賤兮兮地學她的語氣說話。
盛勤笑著打他:“你煩不煩!”
高耀輝跟著笑,更加擠眉弄眼,盛勤氣得說:“我不管,今晚上請我吃大餐,最貴的那種!”
“嗯,你想得比你長得還美。”高耀輝說,“現在這樣也就請你吃個楊國福。”
“那是什麼?”盛勤沒聽過。
“就麻辣燙啊。”
盛勤翻了個白眼,“呸。”
高耀輝悶聲笑,跟占了什麼大便宜似的。他一麵開車一麵說:“你都胖了你沒發現嗎,照你現在的姿色,加上對我的這態度,一會兒得給我報銷接送的油錢啊。”
盛勤賞了他一個滾字,過了一會兒忍不住翻下車擋板去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