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勤聽她這語氣,知道她又要提醒自己抓進時間多要點錢要點資源。
她對此不屑,還想起劉一鳴,心想這兩人倒是所見略同。
吃過晚飯,兩人分手道彆,唐風來接徐夢,見了盛勤很自覺地繞路送她回家。
盛勤見了他問起沐懷朋,唐風卻回了句不清楚。
她本來是隨口一問,倒被唐風的回答弄得一愣,心想沐懷朋的安排就算他本人不清楚,你怎麼可能不清楚。
她留了個心思,誰知跟沐懷朋前後腳進門。盛勤奇怪道:“你怎麼也這麼晚,小風說你今晚上沒安排?”
正在換衣服的男人一頓,回頭看她:“小風跟你說的?”
盛勤點頭:“我下午跟徐夢吃飯呢,小風接她回家。”
沐懷朋頓了頓,將外套掛在一邊,哦了一聲。
盛勤聽出他態度冷淡,不知道這人怎麼又不高興,湊過去環抱住他的腰:“怎麼了?”
“沒有。”沐懷朋伸手拉開她的胳膊,直接脫掉襯衫。
盛勤嗅到濃厚的脂粉香氣,心裡怔愣,但見他一臉坦然,又有些摸不著頭腦。
***
日子一天天臨近年末,家裡卻完全斷聯。
盛勤心裡想念爹媽,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緩和。
她覺得自己沒有錯,既沒有出賣肉||體被人包養,又沒有道德淪陷靠睡上位。
她好好談個戀愛,憑什麼要被趙靜芸橫挑鼻子樹挑眼睛?
過了片刻,盛勤又十分懊惱,覺得自己連沐懷朋那樣壞脾氣的人可以忍耐相處,為什麼不肯給父母多兩分耐心。
她鼓起勇氣,第二天午休時給趙靜芸打電話,趙靜芸倒還是肯接,但態度十分不耐:“趕緊說,我忙著呢。”
“媽媽……”盛勤連忙服軟,“你忙什麼?在開車?”
“有事說事。”趙靜芸不為所動。
“你還跟我生氣呢?彆氣了啊,我看見一件羊絨大衣想給你買,想你看看喜……”
“不用。”趙靜芸打斷,“你人長大了,翅膀硬了,天高皇帝遠的,我也管不住你,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分不分手,結不結婚,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說完,她直接掐斷電話。
盛勤連聲說喂,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反倒心有不安。
她從小到大循規蹈矩,與父母關係親厚,比一般人更加依賴父母。趙靜芸真要是極力反對,她或許叛逆心起還會跟人爭一爭。
可冷靜了這麼長時間,趙靜芸現在一副撒手不管的態度,她卻覺得自己被媽媽放棄了。
頭痛之餘,盛勤不免有兩分難過。
她在茶水間緩了緩情緒,壓抑住想哭的衝動,這才又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盛景文很疼這個獨生女兒,但他跟所有老派父親一樣,並不能完全理解孩子的心思,父女之間幾乎從來沒有談論過感情話題。
盛勤硬著頭皮讓當爹的勸勸趙靜芸,盛景文卻激動反駁:“外頭的男人壞得很,你太單純了根本不知道!千萬不要做傻事。”
“爸爸,我沒有做傻事,我們……”
“勤勤你乖,聽爸爸的,那個什麼破工作趕緊辭職,不要做了,爸爸給你買機票,你就回江州來,好不好?”
剛出事情的時候,盛景文的反應尚且沒有這樣激烈,盛勤不明白為什麼時過境遷他反倒態度強硬。
盛景文長長歎息:“你媽這段時間一直失眠,這兩天更是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衛生間裡全是她掉的頭發。我擔心你媽再這麼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盛勤一聽,心裡著急得不行:“不睡覺怎麼行,她白天還要上班的呀。”
盛景文卻說:“勤勤啊,你媽是真的擔心你。”
盛勤鼻酸,掛了電話又給趙靜芸發視頻,對方一再拒絕,始終不肯接通。
盛勤被逼得沒辦法,立刻買了周末的機票。
可冷靜下來,她心裡卻全是茫然。
回去了又如何,要答應父母分手嗎?不分行嗎,為了一個男人傷害親生爹媽,值得嗎?
盛勤心裡完全沒了主意,渾渾噩噩地打翻茶杯,筆記本頃刻被澆濕,她慌忙去救仍眼睜睜地看著電腦黑屏。
手背傳來刺痛,她懊惱之餘才看見手背上一片通紅。
等晚上回了家,那紅腫的地方刺痛難忍,盛勤衝了半天涼水也不見好轉,隻能讓管家去那燙傷膏。
沐懷朋回來時正巧聽見動靜,拿了藥膏走進臥室,見她坐在化妝鏡前發呆,皺眉問:“你怎麼了,哪兒受傷了?”
盛勤懵然回神,還來不及說話,已經被人抬起下巴左右端詳,又抓起雙手檢查。
看見她左手手背一片紅腫,沐懷朋忍不住冷然質問:“怎麼回事?”
盛勤看著他有些心煩,悶頭悶腦地隻說燙傷,絕口不提家裡的事情。
“怎麼這麼不小心?一天到晚想神門?”他聽得皺眉,低聲嗬斥。
盛勤心裡有幾分埋怨,但不想遷怒,乾脆閉嘴。
沐懷朋去洗了把手,回來邊走邊撩袖子,握住她的手腕給人上藥。
他開口的語氣不耐,手上動作卻十分溫柔,將燙傷膏仔仔細細地塗抹在她手背上,末了還替她吹涼。
冰涼的觸感慢慢撫平燙傷的刺痛。
盛勤仰頭看著他一臉認真,莫名的火氣漸漸消散,可心裡矛盾卻更加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