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勤小聲反駁:“不是的……我們那個時候……不存在什麼達成目的。”
聽見這句弦外之音,趙靜芸靜了一會兒,勉強壓製住了脾氣:“你跟馮子博在一起四五年,彼此知根知底,就因為他追你的時候跟彆人在一起過你就不願意,你現在這個,在你之前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你這麼在意這種事情怎麼跟他就能接受了?”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盛勤顧及著盛景文在場,臉上有些過不去。
她胸口起伏,隻覺得難堪,強忍著羞澀解釋:“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想過,那是因為我對他沒有期待。可馮子博不一樣,他一直一直說愛我,給我編造出一個萬分深情的故事,我對他是有期待感的。”
趙靜芸搖搖頭:“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說你們倆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級彆上,你現在覺得他這好那好,那是人家故意迷惑你的——像他這種花花公子騙你這種女人還不容易嗎?”
這話說得很是中肯,盛勤沉默片刻。
她想起兩人之見的第一次,那晚上她整個人瀕臨崩潰,可怎麼就那麼巧,他剛好路過?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另一個聲音壓下去:難不成人家還專門跟蹤她嗎?
盛勤還沒天真到以為沐懷朋對她一見鐘情。
“沒必要的,”她說,“就像你說的,人家花花公子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為了我費儘心思?”
“這有什麼不可能?”趙靜芸很冷靜,“征服是男人的天性。對他來說,跟你玩玩難道有什麼損失?”
盛勤啞口無言。
但她很快又再度開口:“不是的。要不是真的喜歡,他根本沒必要為了我做那麼多事情。比我好看的比我聽話的比我會來事兒的人太多太多了。”
“既然如此,你們可能長久嗎?他身邊誘惑這麼多,你覺得以他的個性會選擇對你忠誠嗎?就算他現在願意,可五年十年之後呢?甚至不用五年十年,當激情褪去、新鮮感消失,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嗎?你也說過了,他生活工作環境本身充滿了誘惑,人都會有鬆懈的時候,用一己之力對抗環境無異於以卵擊石。你相信那個男人,但更要相信人性。”
盛勤聽她拉拉雜雜講了一堆,覺得趙靜芸一點沒聽進去自己的話,急切道:“那又怎麼樣了呢?因為這麼久以後的時候不管現在了嗎?就算以後要分開,我也願意有過這樣一段經曆。”
“你願意?你都29歲了,你還有幾年時間這麼瞎混?”趙靜芸氣急,“要是那個人真的那像你說的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不跟你結婚?為什麼會爆出那種新聞?一個愛你的人怎麼舍得讓你麵對這種輿論抨擊?你以後還要怎麼做人?”
盛勤非常難堪,認為媽媽話語裡已經有了不自知的惡意:“他已經很快解決了。還有,我29怎麼了?就一定要結婚嗎?就不能好好談個戀愛嗎?什麼叫我怎麼做人,你還指望我守身如玉到三十歲賣個好價錢是不是?”
趙靜芸隻覺得這人冥頑不靈,一時胸悶難忍:“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
她豁然起身:“我管不了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說完起身就走,盛勤懵了下,回過神來覺得媽媽越發不講道理。
盛景文看著女兒胸口起伏顯然同樣激動,他猶豫著順了順她的背心,歎息道:“你媽說得句句在理,你再好好想想。”
盛勤語氣急切:“爸爸,我專門回來一趟是很擔心媽媽,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談談,可是你看我媽是什麼態度,我說了這麼多她一句都沒聽進去!”
盛景文沉默一下,反而勸倒:“你不妨也把你媽媽的話聽進去一些。”
盛勤一扭肩膀,甩開爸爸的手:“那你們為什麼不能聽聽我的呢?”
盛景文失望地搖頭,轉身走出房間。
剛回家就鬨得不愉快,盛勤心裡萬分沮喪。她在家裡待了兩天,陪著趙靜芸去醫院做了個體檢,又給她開了安神補眠的保健品。但母女倆近乎處於半冷戰狀態,隻聊一下無關痛癢的生活日常,一直到她出門上飛機也沒有好轉。
盛勤委屈之餘又有幾分埋怨。
道理誰都會講,可感受卻是私密的、無法分享的。
盛勤想起那人的吸引力,甚至無法對自己坦陳內心的悸動。
三萬英尺的高空,她在巨大的轟鳴聲裡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醒來反倒更覺疲憊。
再一想這回跑下來非但沒有解決任何問題,反倒平添許多爭執,她更是後悔。
盛勤上了車,主動問:“沐懷朋呢?”
司機說是今晚上有應酬。
她想了想,吩咐:“去接他吧。”
“四爺說了,接到您就先回家,他一會兒就回來。”
盛勤不知道他那脾氣好了沒有,但她想起趙靜芸的極端不看好卻生出一種叛逆心,偏要好好經營這段感情,以此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打定主意,她淡淡吩咐:“沒關係,他在哪兒?”
司機從後視鏡裡瞟了她一眼,心虛地報出一個私人會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