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會兒她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那無論出什麼事,吃虧的都是自己。
雖說她不是孤身入虎穴,可比起程飛飛,高耀輝顯然更值得信任。
就是有些麻煩人家。
盛勤暈乎乎地想,等過兩天還是得好好謝謝高老師。
打完電話,她心裡有底,人稍微放鬆了些。
*** ***
又過了半晌,周總家裡打了三四個電話催,一頓飯終於準備收場。
唐風安排人送周總,自己和沐懷朋下樓去停車場。
司機打開車門,沐懷朋彎腰上車,唐風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他,請示:“咱們往回走嗎?”
沐懷朋鬆開襯衫扣子,呼出一口酒氣,伸手接過握在手裡。
“你去,”他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帶著些許沙啞,“接那個盛勤過來。”
唐風愣了下,“現在嗎?”
“嗯。”沐懷朋舒展長腿,身子往下滑了滑,多了兩分疏懶。
唐風馬上返回樓上,過了一會兒卻打電話來彙報,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裡十分清晰:“四爺,盛小姐不太願意。”
“什麼叫她不願意?”沐懷朋聽得皺眉頭。
唐風遲疑道:“盛小姐的朋友來接了,她說不用麻煩您了。”
“朋友?”沐懷朋皺眉,“什麼朋友?”
“……男性朋友。”
沐懷朋倒不意外,聲音冷淡:“小風,這種事情也要我教你怎麼做嗎?”
唐風不敢辯解。
沐懷朋掐了電話,把手機摔在後座上。
他閉眼摁了摁太陽穴,心想這種拿腔拿調的女人真是沒勁,就該晾著才會學會怎麼討好男人。
名利場中,沐懷朋見過太多言不由衷。
酒桌文化之所以長盛不衰,倒不是誰真的那麼缺酒喝,而是醉酒之後,再虛偽的人也總有兩分真性情。
這女人單獨麵對他時,眼神總是流露警惕,不像是惺惺作態。
他一晚上冷眼旁觀,就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拒絕還是假清高。
沐懷朋想起那晚上,她青澀而被動,一直閉眼不敢看他,但姿態柔媚,任人予取予求。
他心裡湧上燥意,向有人拿貓爪子在撓,又癢又勾人。
“開車。”男人啞聲吩咐,讓人開去酒店大堂。
路邊果然有人在等,那女人耷拉著腦袋,抱著胳膊像是怕冷。
唐風在幾步之外守著。
車子在兩人麵前停住,唐風快步過來為他開門,還未走到,沐懷朋已經親自推門而下。
他落地站定,精準地捕獲她的目光。
那女人起先還有些迷茫,等認出是他瞬間睜大雙眸,下意識地收緊胳膊,往後退了小半步。
沐懷朋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臉色更加難看。
他冷哼一聲,邁步向她而去。
肖振明跟程飛飛是大學初戀,畢業之後為了攀高枝甩了程飛飛。兩人都已到中年,但保養得宜,肖振明身形消瘦,氣質儒雅,沒有一般中年人的肥胖油膩,待人也是十分溫和,對程飛飛更是有求必應。
可即便是平時再能溫柔,一旦危及自身利益,男人也是毫不留情地馬上翻臉。
肖振明臉頰發紅,額角青筋隱隱,近乎咬牙切齒:“我不是跟你說了今天不合適嗎?”
“哪裡不合適?你都說了多少次不合適了?”程飛飛的脾氣也上來了。
老板打架,小兵難堪。
盛勤老實地站在不遠處,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插手。
程飛飛又氣又急,冷冷地看著他:“你跟我這兒耍什麼威風,我要是真不懂事,不知道直接闖進去?需要叫你出來?”
肖振明沉著臉,過了好半晌才緩了語氣:“飛飛,你聽我說,今天這場合真的是時機不對,我是自身難保,怎麼顧及得到你?你讓我想想辦法。”
他衝盛勤招招手:“你過來,先帶你們程總回去。”
盛勤拖著步子走到兩人旁邊,可不敢真的去扶程飛飛。
何況她老板哪裡是這麼好打發的人,拉著肖振明的胳膊根本不撒手:“你想什麼辦法?你先說清楚。”
肖振明一時頭疼非常。
這沐四爺平時結交的都是權臣巨富,怎麼會降尊紆貴去認識程飛飛這種不入流的小人物。加上此人速來囂張跋扈,甚至有幾分喜怒無常,肖振明雖然一路跟隨,但也不知人家肯不肯給他這個麵子。
但他又怕程飛飛夾纏不清,隻好先安撫她:“這樣,明天我做東約他,到時候你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當真?”
“當真當真,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程飛飛得了保證,這才作罷。
肖振明怕她再改主意,堅持親自送兩人下樓上車。
*** ***
上了車,程飛飛不無得意:“我怎麼會真的衝進去?讓四爺看到了像什麼話?”
盛勤心知這時候該拍老板馬屁,可她出身書香門第,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實在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