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午兩點半,民政局門口就排起了長隊。
沈誠本以為他們來得還算早,結果依舊比不過彆人對於結婚的熱情,隻能老老實實地領著小姑娘排在隊伍最末尾。
貓貓乖乖跟在沈誠身後,好奇地向著前方隊伍探頭探腦。
這些都是來領證的?
人類要生崽崽之前好麻煩哦,還得先結婚,它們貓貓都是看對眼了就直接在一起生崽崽,哪兒會這麼麻煩。
嫌棄歸嫌棄,為了跟沈誠永遠在一起,貓貓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地選擇排隊領證。
隻是……
天性*愛玩的貓咪耐心顯然不是很足。
才等了不到十分鐘,她就開始無聊地悉悉索索,搞小動作。
先是抓著沈誠的大手一根根把玩著他的手指,然後又扯著他的衣服下擺揪來揪去,要不是不能當著普通人的麵變成貓貓,她都想變成貓,爬到沈誠身上去玩耍了。
貓貓的小動作沈誠又怎麼會感覺不到。
一開始小姑娘動作不大,他就由著她隨意玩耍,但隨著等待時間越長,他們身後排隊的人漸漸地越來越多,小家夥的情緒明顯地開始焦躁起來。
她在本能地恐懼陌生人,卻又為了沈誠而在壓抑著。
可恐懼情緒如果被壓抑到極致,很容易引發貓貓的情緒反彈,進而轉化成攻擊性。
這是獸類的自保本能。
要化解她的情緒才行。
沈誠一邊握緊貓貓的小手,暫時安撫住她的情緒,一邊伸手探進口袋,本想著找點吃的哄住小姑娘,眼角餘光卻意外瞥見一位捧著個老大的稻草棒,上頭還插著一串串顆粒飽滿,糖衣金黃酥脆,色澤鮮豔的糖葫蘆的老大爺。
“喵喵,想不想吃糖葫蘆?”
“糖葫蘆喵?”
貓貓疑惑地抬起頭,焦躁的情緒被打斷,注意力被轉移到這個不曾聽說過的新食物上。
“就是那個,就是在糖裡包裹著山楂果子,吃起來酸酸甜甜的。”
沈誠指給貓貓看。
貓貓扭頭望過去,一眼就瞧見了那一顆顆長得跟她大寶貝上結的紅果很像的山楂果,當即雙眼一亮,興奮地點著小腦袋:“要!”
此時的貓貓完全被糖葫蘆吸引了注意力,哪裡還能顧得上害怕陌生人的事。
見狀,沈誠立馬對著不遠處的老大爺招手:“大爺,能麻煩您過來一下嗎?”
他們還在排著隊,是沒辦法自己過去的。
在場的來領證的基本都是年輕人,路人中的大爺也隻有那一位,所以扛著糖葫蘆的老大爺一聽就知道是在叫他。
他扭過頭來,瞧見是一位年輕的解放軍同誌在叫他,出於對那身衣服的好感,當即就腿腳麻溜地走過來。
“什麼事啊,解放軍同誌?”
“是這樣的大爺,我對象瞧見您這糖葫蘆做的挺好,想著跟您換一串,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著,沈誠遞過去一毛錢,嘴上卻不說買,隻說換。
現在做買賣還是個忌諱詞,但交換物件卻可以說是雙方的互幫互助。
所以除去去官方開設的購物點買東西,人家私底下買東西全都叫換,哪怕被交換出去的是真金白銀,也全都叫交換物件。
“多了多了,咱一串隻要兩分錢就夠了。”
糖葫蘆貴的不是裡頭的山楂果,而是外頭包裹著的那層糖衣。
那可是用實實在在的白糖熬製出來的。
但一串能包裹的白糖也有限,所以價格貴不到哪裡去。
這會兒一罐水果罐頭也才一毛五呢。
大爺接過沈誠給的一毛錢,抽了一串糖葫蘆遞給他,然後就站在那翻兜摸褲地想給找錢。
錢還沒找著,就聽一道嬌嬌軟軟的女聲響起:“不用找了大爺,都換成糖葫蘆喵。”
對上沈誠低頭望過來的視線,貓貓掰著手指頭一個個給他算:“喵喵的,你的,媽媽的,小亦的,小米的……要好多好多糖葫蘆喵。”
能被貓貓記住名字的,都是在她心底有點位置的人。
或者換個說法,這些是被排除在陌生人名單裡的人。
“那五根可就不夠了。”
沈誠自然知道這一點,但既然要送禮,就不能這麼算,總得個個都算到位才行。
他又掏了一毛錢遞給糖葫蘆大爺,直接道:“大爺,麻煩您給我來夠十根糖葫蘆,今兒是我們結婚的大喜日子,準備多買點回去送人。”
“好嘞!”
來了一單大生意,大爺喜得嗓門都響亮不少。
十根糖葫蘆太多了,怕沈誠他們拿過不來,他從腰間掛著的大布袋裡抽了張乾淨的報紙出來,將糖葫蘆全部包裹上,然後拿條細麻繩綁好固定住,再用繩子延伸出一個能提著的耳朵,好方便提著。
包裹著糖葫蘆的報紙被遞到沈誠跟前,他卻不接,而是擰眉道:“大爺,您多給了一串。”
大爺剛剛給重新數了十串糖葫蘆,可貓貓手上還拿著一串呢。
沈誠想再掏錢買下多出的那串糖葫蘆,卻被大爺摁住手,強硬地將包裹著糖葫蘆的報紙包塞進他手裡。
“拿著,多的那串就當大爺祝賀你們新婚快樂了。”
“不行,我們不能拿人民的一針一線。”
雖然糖葫蘆大爺是好心,但沈誠也不會因此而破了自己的原則,該給的錢依舊一分不少地給了大爺。
不過,對於大爺的祝福,他們還是真誠地表示感謝。
“謝謝大爺喵。”
見沈誠跟人家道謝,貓貓也有樣學樣地照著做。
不愧是解放軍同誌,也不愧是解放軍同誌的愛人,這思想覺悟就是高,還很有禮貌。
大爺心底感歎著,嘴上又多說了兩句吉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