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再次動了起來,順著簾縫可見前後都有護衛隨行,崔筱咬咬唇,心中不安。
黃昏時分,一行人在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崔祿護在妹妹身邊,聽從護衛安排走了進去,知道兩人住隔壁,他稍微放了心。
天漸漸黑了,楚臻從浴桶裡走了出來,由下人幫忙絞乾頭發後靠在榻上閉目養神,躺著躺著,他睜開眼睛,腦海裡卻依然還是那個崔家姑娘的身影。
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是好奇的。在他眼裡,她就像是助人長生不老的仙丹,能治他的疼。呂神醫說隻有七成把握醫好他,意思也就是將來的數十年,他還有可能繼續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苦。果真如此的話,就算那姑娘不願,他也會將人留在身邊。他知道此舉很不講理,可他沒辦法,誰讓隻有她的聲音能幫她?
“去請崔家兄妹過來。”
“殿下,您又難受了?”一直守在外間的鄭徳大吃一驚,飛快闖了進來,卻見他家王爺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唇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哪有半點頭疼模樣?
楚臻掃他一眼,輕飄飄重複道:“擺上屏風,要能看清人的,然後去喊他們,怎麼說你應該清楚。”
“殿下放心,屬下懂了。”鄭徳拱手行禮,轉身退了出去。
楚臻輕笑,他懂什麼?肯定是誤會他對崔姑娘動了心思吧?他隻是想看看他的藥,沒有那麼膚淺。
那邊崔筱都歇下了,不想被人敲了門,然後聽說王爺眼疾又犯,命她跟崔祿快點過去。
來人氣勢洶洶,崔筱不敢不聽,跟崔祿對個眼神,壓下心中不快跟著去了。進屋就見榻前擺了八扇刺繡屏風,薄如蟬翼的白紗上繡著八幅仕女圖,竟是上好的蘇繡。崔筱的蘇繡乃是母親親手教授,母親去後,她對蘇繡更是多了一種寄托,因此現在見到了,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身旁有人提醒,才趕緊跪下,朝那邊榻上隱隱若現的模糊人影行禮。
“殿下不便開口,兩位請起。姑娘請到這邊坐,這裡有三本書,姑娘任選一本開始讀給殿下聽吧。”鄭徳輕聲囑咐道,然後把崔祿叫到旁邊角落裡的桌子前。那裡擺著棋盤,鄭徳準備跟崔祿下棋打發時間,也免得他坐在那邊礙殿下的眼。
崔祿看看隻跟自己隔了二十幾步遠的妹妹,不得不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兩人輕拿輕放,屋子裡寂靜無聲。
崔筱端坐在矮案前,目光掃過那三本書,挑了其中的遊記來讀,目不斜視。早在路上她就做好了這樣伺候人的準備,身後二哥又在陪著,她沒什麼好怕的,至於那點不甘委屈,隻能隱在心底。
對麵楚臻側躺著,近乎癡迷地注視著對麵的女人,癡迷她的聲音。那聲音是天籟,頭疼時能緩解他的疼,不疼時聽到耳裡,也有種無法比擬的舒適,比什麼樂曲都動聽。
聽著聽著,他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她身上。案上點著明燈,將她模樣照得輕輕楚楚,看似平靜,黛眉卻輕蹙含愁,顯然是她還太小,無法徹底隱藏心事。楚臻有點心虛,目光下移,落到她秀麗臉龐上,再移到她輕輕啟合的紅唇上。燈光柔和,她膚色白皙,身上穿的也是素淡裙子,因此那雙紅唇便成了她身上最豔麗的色彩,而讓他癡迷的聲音,就是從那瑩潤唇瓣間輕輕發出來的……
楚臻忽的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他,竟然起了反應!
楚臻飛快彆開眼,臉上發燙。因為眼疾,他這麼多年都過得清心寡欲,從來沒有心思想彆的,加上厭煩女子聲音尖細煩躁,身邊根本沒有丫鬟伺候,所以今日是他第一次因為看了女人而有了反應。
他想讓她退下,還沒開口又舍不得這聲音,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看。可是眼睛閉上後,他反而更渴望,幾乎到難以自持的地步。左右為難,楚臻索性繼續看,反正對方也看不見他。
崔筱的確看不見,況且她也根本沒有想過去看對麵的王爺,但讀著讀著,她感覺到有人在看她,那目光太火熱,她想裝作沒有察覺都不行。知道目光來自哪裡,崔筱沒敢抬眼,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將書抬高了,擋住自己。
他大概會不高興吧?可崔筱真的受不住了,她可以委曲求全讀書給他聽,但若他想欺負人,她寧可死。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變態露出狼尾巴啦,以為我們筱筱姑娘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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