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說,這臭不要臉的惹霍初宵不爽了。美人不爽,他就不爽。
季宗明衝他招招手,覆在耳邊說了幾句話,聲音輕輕的,鄭傅呈一聽卻起了半身雞皮疙瘩。
那股子勁兒下去後,他卻冒出來一點動搖的意思:“這……他能進套麼?”
季宗明:“這種人,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最後真沒進套,我還有彆的法子。”
鄭傅呈咽了咽口水,默默給季宗明豎起一個拇指。
“老季,你這招真的……穩準狠。”
季宗明把一切安排妥當了,才回家。到家已是深夜,霍初宵早就睡下了。
他沒有急著回自己房間,事實上自從他和霍初宵關係越來越融洽後,回家直奔臥室的時候就少了很多。霍初宵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和自己房間的小陽台作畫,但偶爾也會來客廳,這裡從落地窗望出去視野還算寬闊。
霍初宵在客廳畫畫的時候,季宗明一般就在一旁看電視,還都是熱鬨的球賽或者動作大片。他想過霍初宵會不會覺得吵,但對方沒說過,他也就調小聲音意思意思。
不過倆人共處一室,相處倒是越來越默契,不說話也不覺著尷尬。
他來到書房門口,微微推開門,依稀能看到房間的陰影裡立著挺大的一個畫架子。開了燈,就看到畫紙上是一副自畫像的半成品,季宗明和畫上那雙屬於霍初宵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點了根煙。霍初宵畫功確實挺好,至少那雙眼睛,和真人沒什麼差彆,在季宗明眼裡都是一樣的簡單。
他一轉頭,就看到書房角落放著兩架人體骨架。這玩意兒本來霍初宵一直暗戳戳地想塞他屋子裡,現在居然放到這裡了。
季宗明不由地笑了笑。
同居這麼久以來,他總覺得是自己在遷就霍初宵,其實霍初宵對他無聲的讓步,也隨處可見。
所以幫幫那個畫呆子,也沒什麼。
他關了燈,室內便隻剩下唇邊的一點火星,明明滅滅,像呼吸的頻率。
季宗明仿佛還能看到那雙乾淨的眼睛。
但最後,他隻是轉過身,把書房的門輕輕掩上。
*
又一天傍晚,季宗明還是像之前一樣,早早把車停在靜界工作室門前,靠在車邊點起一根煙,默默等著霍初宵下班。
然而這次學員們下課了,霍初宵卻沒跟在其後。
偶爾會有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他被哪個學員留住,多評價幾句畫作,季宗明早有經驗,繼續耐心等待著。
然而很快便有個熟麵孔走出來。季宗明見了他,不怎麼客氣地挑了挑眉。
祁朗還是那副遊刃有餘的德行,還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季先生,又來作秀了?”
季宗明叼著煙看他,隻施舍了一聲“哼”。
然而討厭歸討厭,季宗明卻不得不承認,祁朗確實一眼就看破了他和霍初宵的關係。這其實一直讓他心裡有隱隱的不滿,還有點該死的勝負欲。
今天在樓上留下霍初宵的似乎是祁朗爺爺,因為還沒見老爺子下來。
而祁朗有些囂張的做派也側麵印證了這件事。
大約是爺爺不在身邊,他居然上前一步,看架勢是想和季宗明聊幾句。
季老板眉頭一跳,知道對方絕對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就聽祁朗悠然道:“我勸你還是少裝了,我都替你累得慌。你以為你說了和初宵有感情,我就傻兮兮地信了?”他甚至輕蔑一笑。
季宗明微微眯眼,“哦?那祁先生有何高見?”
“沒什麼高見,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祁朗衝他豎起一個手指,“我知道霍初宵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他對你沒感情,就這麼簡單。”
季宗明隻覺得渾身的敵意都被這麼一句話就激了出來。然而他麵上不顯,不露聲色道:“你以為自己很了解他?”
祁朗嗬嗬一笑,“至少比你了解。一個不懂他事業的男人,我不信會真的懂他。”
季宗明也回他一個笑容,“你懂他,卻根本不懂尊重他。”
祁朗的表現像是聽了個笑話,“哈!你真有意思。季老板,你好歹也是和我同一階層的人,到了我們這個層級,尊不尊重,很重要麼?我當年也不見得有多尊重霍初宵,不過是投他所好罷了,還不是一樣成了他最重要的那個人?人也不過是動物而已,何必把事情整得多麼高深,感情不過就是狩獵遊戲,你追我趕,說到底都是感官刺激罷了。你以為霍初宵對我一時抵觸,就會一世抵觸麼?他可能會騙自己一陣子,卻不可能永遠騙下去。人最終,都會聽從本能反應。他隻要愛上過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至於現在欲擒故縱的把戲,我也見多了。”
季宗明原本越聽越怒火中燒,然而聽到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卻忽然愣了。
欲擒故縱,他當初不一樣這麼看待霍初宵麼?盲目地自信,自以為霍初宵做的一切都在對他有所圖謀,並且陷入這樣的思維誤區中無可自拔……
他用陌生的眼神盯著祁朗看,直把對方看得心生疑惑,才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
祁朗皺起眉毛,這人的反應實在奇怪,他剛剛看起來明明十分生氣。
但季宗明卻像是釋懷了一樣,居然對他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跟你說這句話。祁朗,我還得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可悲。”
他按滅香煙,上前一步與祁朗對峙,冷笑道:“你可以抱著那一套動物世界的歪理繼續逍遙自在,但彆忘了,動物世界裡不隻有欲擒故縱,而你,也不可能永遠做為一個狩獵者。希望你被狩獵的時候,也能保持現在的自信。”
正逢霍初宵終於下班,他立刻變換表情,換上平日風輕雲淡的樣子,招呼道:“初宵,我們回家。”
祁朗頭一次沒有將視線放到霍初宵身上,而是略帶不解地打量著季宗明。
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這個人又要做什麼?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種奇怪的不安感。
事實證明,堅信自己生活在動物世界中的祁朗還是有一些動物本能的。至少他的不安感,沒有說謊。
晚間,他像往常一樣挑了一家酒吧進去享樂。
誠然他最近在追求霍初宵,但也不至於為其守身如玉吧。至少在他看來,□□的放縱隻不過是他這樣公子哥必不可缺的一個注腳罷了。更何況霍初宵對他始終冷淡,難道他就真的清心寡欲,委屈自己?
自然不可能。甚至他給霍初宵發的一些短信,都是在情人床上編輯的。
他堅信,在感情一事上,具有絕對優勢的狩獵者,同樣享有絕對的特權。
他輕車熟路地在吧台上相中了一個容貌清麗、甚至有幾分像高中時期的霍初宵的小男孩,對方顯然也深諳套路,雖然氣質清純,朝自己拋起媚眼來卻成熟老練。
祁朗喜歡老練的獵物,彼此都懂得放縱的分寸。
他可以毫無負擔地一夜縱歡,第二天清晨起身離開,留下適當的報酬,或者一張名片,前一天晚上的一切,便都心安理得地拋在了過去。
小男孩與他飛了幾個眼神,彼此便都了然,隨後就是一道離開沸騰喧嘩的酒吧,選中附近的某間酒店,一度春宵。
他回國後私生活遠不如在國外時放縱,畢竟在老爺子眼皮底下,所以已經算得上是委屈自己多時了,霍初宵那邊又一直毫無進展,祁朗心裡隱含怨氣,就把這點憤怒都傾斜在那個小男孩身上,兩個人折騰到後半夜,若不是酒店隔音做得好,怕是會被投訴。
所以第二天一早,祁朗多給那孩子留了筆錢,以示補償。
他臨走前看一眼扔在昏睡的小男孩,身上的一些勒痕紅印清晰可見。祁朗有些殘忍地笑了笑,隨後便神清氣爽地離開了。
他幾乎立刻就把那晚的事和那個孩子忘到了腦後。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
是媽媽,祁朗以為是日常關心,或者要他回家用餐,隨意地按下接聽鍵,正要說話,卻聽電話那頭傳來母親近乎尖叫的怒吼。
“祁朗!你到底在外麵乾了些什麼!!!!”
祁朗被吼得一愣,結果母親已經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他再不耐煩也隻能回家一趟。
哪知回到家,更大的風暴已經準備好要湧向他。
祁朗敲開家裡的大門,還沒喊出一聲“我回來了”,就看到爺爺赤紅著眼睛朝自己衝過來,高高揚起拐杖——
直接向他麵門砸來!
祁朗渾身一震,狼狽躲開,老爺子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把他身後矮桌上擺著的古董花瓶砸了個粉碎。
家人們急忙上來攔住老爺子,生怕氣出個好歹來。
祁朗心頭大震,他從沒見過爺爺這麼生氣,看自己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他撕碎了一般。
“你乾的好事……你乾的好事!!”祁老爺子聲色俱厲地衝他吼道,並擲過來一個信封。
祁朗下意識抓住,發現裡麵不知裝了什麼東西,還挺厚,他倒出來一點……眼睛頓時瞪得渾圓。
他幾乎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天旋地轉。
信封裡沉甸甸的,居然全是他的床照!
而那個被他壓在身下扼住脖子、痛苦哀嚎的,正是那天他隨便在酒吧相中的小男孩!
祁朗在那一刻眼神一片空白,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家裡基本所有成員都到了,全部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
有幾個長輩把爺爺扶進屋裡歇一口氣,祁媽媽便趁機把他拽走。
“祁朗!”媽媽壓著嗓子恨恨道,“這都是哪來的,你說啊!”
祁朗還在發怔,但僅存的理智還是起了作用,他喃喃道:“這是……這是誰p的?”
誰知媽媽卻當即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連不敢上前收拾花瓶碎片的傭人們都一驚。
“照片是p的,那視頻也是麼!?”媽媽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都已經發給公司裡每一個員工了!!!”
嘩,信封脫手,裡麵的照片撲啦啦灑了一地。每一張上,都有同一張放浪形骸的臉。
祁朗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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