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炸子雞在電梯間裡對他道:“這附近窩著不少狗仔,所以我就不送您到門口了,霍老師,路上注意安全,期待我們下次再見。”
說著,衝霍初宵搖了搖手。
真是個奇怪的人。
霍初宵這麼想著,走出大廈,才反應過來要聯係季宗明。
結果他剛一舉起手機,就聽見路邊有輛車在衝他按喇叭。
正是季宗明那輛越野。
霍初宵上了車,發現副駕座上放著一袋子點心,似乎是季宗明剛剛從附近的烘焙坊裡買的。
他有些驚喜地把紙袋抱進懷裡,問季宗明:“這是……”
“給你買的。”季宗明摸摸鼻頭,“咳,正好發現有附近蛋糕店的禮品卡。都是公司裡人事那邊準備的員工福利。”
霍初宵隻聽了前半句,便高興地翻了翻裡麵都是些什麼甜點。
季宗明看他開心,自己也有點高興,正想說什麼,鼻端忽然敏銳聞到了什麼。
他皺了皺鼻子,又確認了一下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有些遲疑地問:“你……剛剛就是去談了工作?”
霍初宵不明所以,抬頭看他:“是啊。”
他這麼說,季宗明自然相信,心裡想著對方大約是女性,噴香水噴得多了點,於是隻好道:“哦,看來在娛樂圈工作的都挺時尚,香水噴得這麼重,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都能留你身上。”
霍初宵聞了聞自己,發現實在聞不到,恐怕是和楚柏雅待久了,習慣了,就隨口道:“可能他們明星都這麼搞吧。我剛聞到的時候也怪不習慣的。”
季宗明卻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明星?你不是說跟經紀人談麼?”
霍初宵:“後來那個明星也來了,好像還挺重視的。”
他便把旅行邀約這事也一並說了。
本來重點是薪酬可觀,但是季宗明看起來好像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季老板是越聽越覺得心中警鈴大作,連帶著鼻端那絲香水味也礙事起來。
操,居然是彆的男人的氣味。
他直接把越野的所有窗戶都按下來,甚至還開了全景天窗,他們這會兒正行駛在立交橋上,車速不低,車廂內頓時冷風嗖嗖刮,把霍初宵懷裡的紙袋子吹得嘩啦啦響。
霍初宵被風吹得小臉都皺起來,心中一片茫然。季宗明這是乾嘛,他暈車了?緊急通風?不是說司機不可能暈車麼?
於是霍先生十分體貼地問:“你要是難受,咱們先在路邊停一停?”
季宗明咬牙切齒:“我沒事,我很好。外麵空氣好,咱們多通通風。”
然而下一秒,一輛儲油罐車從旁邊轟隆隆駛過。
車裡兩人靜默了幾秒。
最後霍初宵非常體貼地把車窗又按了上去。
“車尾氣……還是少吸點吧。”
季老板有火無處發,最讓他憋屈的是,他都沒法跟霍初宵說實話。
瞥一眼副駕座,看著霍初宵滿心歡喜地翻著點心,季宗明又覺著,氣消了。
手機鈴忽然響起,霍初宵拿起一看,愣了愣。
季宗明道:“又是騷然電話?”
“不是,”霍初宵答道,“是我小姑。”
這下季宗明也怔愣了一下。
等兩個人回到家,就見小姑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季宗明這還是頭一次見霍初宵小姑,隻見對方雖然大了一輩,但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保養得又很好,穿著時尚,跟他公司那些二十多歲的女員工都差不了多少,聽見霍初宵喚她小姑,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到他也想跟著叫小姑,女人已經一個眼神瞪過去,擺明了對他敵意。
季宗明於是保持沉默,靜靜為兩人開了門。
看霍初宵對她的態度,兩個人的關係應該很好,和對待他那對父母不同,所以季宗明也謹慎起來,生怕得罪。
然而有些人不用得罪,好感值就已經是負的了。
小姑冷眼看了看季宗明,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跟獄警看犯人似的,隨後才跟著霍初宵進了客廳。
她一進來,就立刻發現,這個家是兩個人住的。
方才打電話,聽聞霍初宵說他和季宗明在外麵,小姑還以為隻是碰巧,誰知眼看著季宗明開的門鎖,而屋子裡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東西,門口兩雙拖鞋,茶幾上兩個水杯,就連衣帽架上,都明顯掛著兩種風格的外套。
小姑頓時心頭一緊,她可是記著當初初宵說過,跟季宗明沒什麼好感,並且已經約定好要離婚的。現在這個同居的架勢,又是鬨哪樣?
難不成季宗明這廝看上了初宵,強迫初宵跟他同居!?
小姑看季宗明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搞得對方如臨大敵。
他沒得罪這個小姑吧?季宗明心裡納罕,這還是第一次見啊。
然而對方畢竟是霍初宵家人,他還算熱情地給對方倒水,又去廚房清洗出一點水果來,基本已經到他對待一個陌生人友好的極限了。
小姑冷眼看他忙前忙後,心說:果然心裡有鬼。
霍初宵挨著她坐下,問道:“小姑,什麼事?”
小姑這才回了神,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她握著霍初宵的手,低聲道:“宵宵,你應該聽說霍氏的事情了吧?”
霍初宵:“聽說了,大哥和初鴻都回去上班了。”
小姑一聽便歎了口氣,她剛要說什麼,瞥一眼一旁坐著的季宗明,又住了口。
季宗明一看,心說:行行行,我走。
他鬱悶地回了自己臥室。
小姑確認他聽不見了,才繼續道:“初銘什麼脾氣你也知道,彆人不招惹他,他都要撩撥,更何況這次你爸他們家要吃下整個霍氏,他這次回來,絕對來者不善,絕不是爭家產這麼簡單。霍初鴻最近暗中在收購散戶的股份,他那邊也會有動作,而且絕對不小,我記得你手裡也拿著霍氏的一點股份?到時候如果他過來要,用了什麼狠手段,你……”
霍初宵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小姑這次來的意思。她是擔心那兩兄弟打起來,波及到他這個邊緣人物。
他便笑了,安撫道:“小姑,沒事,大哥不會來找我麻煩。”
小姑一聽卻愣了。
霍初宵便把霍初銘那次找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姑聽完愣了好一陣,像是在發呆,又像是思考過度,眼都不眨一下。
霍初宵試探地叫了聲,小姑才反應過來,驀然嗬嗬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一點狠意來,看著居然和霍初銘的模樣有些重合。
“操……這小子,夠狠啊。”
霍初宵納罕,小姑便拉著他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初銘前幾天忽然和公司提起,有一個海外潛在的大客戶要合作,幾千萬的合同,需要霍氏做經銷商,打開大中華地區市場,利潤高,不過合約條件苛刻,違約金報的也高,但是各方麵都誘人,如果真的拿下這個項目,霍氏市值估計又要往上翻。而他作為一號功臣,在公司的地位基本也就牢固了。所以他提起這事以後,霍初鴻也在暗中聯係那個客戶,打算橫插一腳,空手套白狼。兩個人明爭暗鬥,咬得正緊。”
霍初宵:“所以……大哥才讓我捏緊股份?因為馬上霍氏股價要上漲?”
小姑敲了敲他的腦袋,“小傻子,錯!我就說……這小子從來都瞧不上霍氏,怎麼忽然回國給霍遠山當牛做馬,他他媽的是要徹底乾垮霍氏!
看著吧,他從海外拉來的這個客戶,絕對有問題。這個單子看著風險高,但利潤驚人,而且雖然銷售任務重,但國內市場一直處於未開墾的藍海,如果順利打開,後續銷量絕對不成問題,所以這個高風險本質上隻是個假象,這膽子根本就是一塊擺在眼前的肥肉。霍初鴻絕對也看出了這點,已經把這個項目當做兄弟倆爭奪霍氏繼承權的決戰了。
霍初銘讓你握緊股份,也是在給自己打掩護。霍初鴻那崽子心眼多,更何況背後還有齊碧容,你以為他不會懷疑霍初銘的真正目的?這小子現在兩頭操作,一邊在明麵上和霍初銘搶大客戶,一邊在暗地裡收購公司股票,怕的就是霍初銘擺他一道。他到時候必然會先找你來討要股份,以他這麼多年在你身上做的表麵兄弟的功夫,他料定你一定會給他。
倘若你不給,他必定生疑,進而猜測是不是霍初銘那邊在你身上下了功夫。一旦他確定和霍初銘有關,就會徹底相信,霍初銘此次回來,是真的要跟他爭奪霍氏。”
霍初宵緩緩睜大眼睛:“所以,他也會相信,霍初銘的那個大客戶,也是真的。”
小姑露出一個壞笑,“沒錯。這小子,是要把霍初鴻徹底騙個底兒掉。他媽的,孩子大了,搞這麼大的事居然還對我藏著掖著,我也是剛才才想明白的。這霍初銘,肚子裡全是損招。”
她點上一根煙,款款道:“否則,他何必隻讓你攥緊股票,其他卻一概不提?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直接把你手裡的那點股份要回來。這小子打一開始,就沒打算靠霍氏拿一分錢。”
霍初宵還在兀自發怔,小姑卻腦筋一轉,認真對他道:“我看,你最近還是出去躲一陣子,權當旅遊散心,你越躲著霍初鴻,他心裡麵的疑慮就越重,人一旦害了疑心病,就免不了會出錯。更何況霍初銘要搞這麼大的局,怕是整個霍氏都要完蛋,到時候你彆受到牽連,還是先躲躲清靜為妙。”
霍初宵一聽,忽然想到剛才的那個工作會議,“啊,我最近確實有個工作邀約,需要出差……”
小姑還沒來得及點頭,就聽臥房的門被人撞開,季宗明氣勢萬鈞地衝出來。
“放心,這段時間有我陪著他。”
小姑被這動靜搞得煙差點燒到手,罵了一句道:“操,你他媽狗耳朵啊?躲這麼遠都聽得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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