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汶想說這不是害不害怕的問題,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
如果紀雪汶知道傅明州在其他人麵前是什麼表現的話,大概就能明白那隱隱約約的違和感是什麼原因呢。
但他沒見過,傅明州在他麵前一直都是溫和、體貼的模樣,所以這樣的安排也不算太突兀。
紀雪汶放下了心中那點古怪的情緒,會議結束後,傅明州:“你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沒有的話,我們就直接出發吧。”
紀雪汶看向另一邊的徐瑩瑩,問道:“傅局,我怎麼沒有聽到瑩瑩的名字?”
徐瑩瑩拉著紀雪汶的袖子,小聲道:“哥哥,我也想去。”
傅明州解釋道:“小姑娘剛剛穢變不久,精神狀態還不穩定,通過測評後才會被安排參加任務。”
想了想,傅明州又補充道:“之前那是緊急情況。”
徐瑩瑩嘴角兩邊壓了下去,小臉緊繃著,看上去很不開心。
紀雪汶糾結道:“但是特管局裡的人不是都出動了嗎,就放瑩瑩一個人在這裡的話也不安全吧?”
傅明州微微一笑:“基礎的防守人員還是有的。”
徐瑩瑩悶悶道:“哥哥,醫生姐姐在哪裡,如果哥哥不陪我的話,可不可以讓醫生姐姐陪我?”
除了紀雪汶之外,徐瑩瑩最喜歡的就是季星雨了,那個有著安撫精神能力、性格也很溫柔包容的女醫生。
紀雪汶又去看傅明州,傅明州問旁邊還沒有走的陸錦雲:“季星雨現在在哪裡?”
“是前幾天從運河邊送回來的那兩人吧。”陸錦雲回想了下:“他們還在醫務室休息呢,她昨天晚上就醒了,還和我問了這個小姑娘。正好我等下要回去拿個東西,我把這小姑娘順便帶去陪陪她,讓她們倆說說話。”
紀雪汶露出笑容:“那瑩瑩就麻煩您了,陸醫生。”
陸錦雲的目光在紀雪汶的臉上頓了頓,他本就是極為好看的,笑起來時更是明媚驚豔,很漂亮,怪不得連傅局這樣的人都會一見鐘情呢,他笑道:“舉手之勞,不客氣。”
徐瑩瑩跟著陸錦雲走了,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模樣很是不舍。
紀雪汶坐上傅明州的車,想起陸錦雲臨走時那有些意味深長的表情,皺眉道:“傅局,你的隊員們看我的眼神總感覺怪怪的。”
“可能他們太閒了吧,不用搭理他們。”
紀雪汶也隻是隨口一說,很快又有了新的煩惱:“那個,傅局,你們平時打穢物都是用什麼攻擊手段啊?都是用靈光嗎?我感覺我好像不會。”
紀雪汶隻凝結過幻絲去吸取穢物的生命能量,往往吸完後,穢物就自己死了,但紀雪汶覺得這樣的手段並不適合在人前使用,不太人性。
這次任務安排的太意外了,紀雪汶都沒有做準備。
傅明州:“覺醒者的靈力天生克製穢物的穢氣,但是普通覺醒者的能力有限,克製的強度也有限。直接釋放靈光也可以,但這樣消耗太大,攻擊力也有限,很浪費。後來推出了靈能武器,靈能武器根據覺醒者們的能量也分化出不同等級,常見的武器形態是槍,將靈力輸入到武器中後,定製的武器槽會將靈力凝聚成子彈狀,通過槍支內部的靈力圖紋將靈力轉化成更有殺傷力的形式來進行攻擊。”
覺醒者居然是用槍的?!
紀雪汶驚訝,回想了一下之前監控裡看那些覺醒者和神國異者對峙的畫麵,除了傅明州外,他們好像真的都是用槍。
“你等級多少?”
“啊?”紀雪汶愣了愣,不知道他問這個乾什麼?
傅明州微微蹙眉:“昨天陸錦雲沒有帶你做能量值檢測嗎?”
“陸醫生說能量值檢測關乎到薪資待遇,說讓我把狀態養好了再去測……”
“那你私下有自己測過嗎?知道自己的大概等級嗎?”
“呃……我應該是C級覺醒者吧?”紀雪汶偷偷看了傅明州一周。
“好,我的後備箱裡有C級的靈能槍,等下給你拿一把。”
“可是我不會用槍……”
傅明州似乎笑了下,說道:“沒事,我教你用,很簡單的。”
紀雪汶有點糾結,他的能量能當做靈光來用嗎?用過以後的能量會不會被那些穢物吸收,再養成強大的穢物?
他把清清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在一路忐忑的來到了市一院。
下車後,傅明州果然從後備箱中取了一個銀色的手提箱出來,手提箱打開,其中裝了五支大小顏色都一致的□□,但手柄處刻著的圖紋卻存在著細微的差異,傅明州挑了中間那柄遞給了紀雪汶,然後將手提箱合上,放在了腳邊。
紀雪汶接過□□,清清好奇的伸手去碰,手柄上的圖紋泛起微光,將清清的手彈開,清清用力甩了甩手,可憐巴巴地把手指頭含在嘴巴裡嗅,一副被燙到的模樣。
傅明州見狀挑了下眉:“這些圖紋專克穢物,異者不能夠碰的。”
紀雪汶好笑道:“小調皮,下次不可以亂碰東西了。”
清清看著他,眼淚汪汪的,把手抬起來往紀雪汶臉前遞:“哥哥,呼呼。”
“哥哥呼呼也沒用的。”話是這麼說,紀雪汶還是安慰性的對著它的手指吹了吹。
清清滿意了,放下了手,一副已經好了的模樣。
紀雪汶愣了愣,有些心虛道:“我這吹的是仙氣嗎?你這就不疼了?”
傅明州也有些詫異,忍不住多看了清清一眼。
傅明州並不覺得問題出在紀雪汶身上,隻是覺得清清和正常的穢物不大一樣,和它的母親有關係嗎?
傅明州回想起自己曾經夢到的那一幕,微微皺眉。
紀雪汶看著燙到了清清的那枚圖紋,沒忍住,自己也碰了一碰,圖紋也亮了一下,嚇得紀雪汶直接收回了手。
傅明州含笑看他:“燙嗎?”
紀雪汶感受了一下,遲疑道:“好像不燙……”
傅明州拳抵著唇輕輕笑了起來。
紀雪汶被他笑得臉色通紅,低下頭默默地不說話。
傅明州拿著一把□□示範給紀雪汶看:“你握住手柄,將靈力聚集到手心上,圖紋會自動汲取靈力,在內部形成子彈,子彈形成一顆後,槍管這邊的刻值會亮起一點,一個刻值相當於一顆子彈,一管可以存放十五顆。之後拉開這裡的保險拴,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你試試看,等下我們進醫院後,如果你遇到危險的話,你就用靈力槍這樣攻擊。準不準沒關係,隻要能射出來就行。”
紀雪汶握緊了手柄,遲疑著將自己的能量輸入到了靈力槍中,槍柄上的圖紋亮起,順時針緩慢轉了一圈,當光芒暗淡後,槍管上的十五個刻值亮起了一個。
紀雪汶眼睛一亮,獻寶一樣顯擺給傅明州看,高興道:“傅局你看,我成功了。”
傅明州眉眼微彎:“嗯,就這樣,你把刻值充滿。”
“哦。”紀雪汶聽傅明州的話,認真的給手裡的靈力槍充能。
傅明州想了想,問道:“你……身上有沒有飾品什麼的?”
“什麼樣的飾品?”紀雪汶疑惑道:“要做什麼用的?”
“我想給你繪製一個封存盒,等你遇到穢物,用靈力槍將穢物擊傷後,再激活封存盒,便能將穢物吸進去,封印在其中。”
紀雪汶目光閃了閃:“就像你之前將黃秀雲吸進去的那截指骨嗎?”
清清聽到媽媽的名字,含著手指頭盯著傅明州看。
注意到清清的目光,傅明州微微沉吟:“黃秀雲還算配合,等c市封控解除、空出人手後,便會有人對黃秀雲進行評估,確定她的精神狀態穩定後,戴上禁魔鐐銬後,她就可以進入特管局特彆規劃的異者區開始生活了。如果你想帶著清清看一看她的話,隻要打申請,她同意的話,你們就可以見麵了。”
清清驚喜地看著他,仰頭去看紀雪汶,期待道:“哥哥!”
紀雪汶笑道:“好了,等你媽媽出來後,我就帶你去看她。”
紀雪汶問道:“傅局,封存盒的材料有什麼限製嗎?還是用什麼都可以?”
傅明州道:“如果你想長期使用的話,最好使用具有靈性力量的物品來打造封存盒,比如說覺醒者或者一些覺醒動物的身體部位。”
紀雪汶隻覺得自己身子有些酥麻,說出口的話也乾巴巴的:“啊,這樣會不會太血腥了?”
“是有點,而且覺醒者也不會說死就死,所以一般都是用靈力蘊養加工過的獸骨,有專門的覺醒者做這些工作,這也是特管局覺醒者們不用出勤時的日常任務。”
“不同的覺醒者日常任務都不一樣,我被安排的任務是凝聚靈力,將其壓縮成靈液,靈液是繪製封存盒的主要材料,每個月有固定的工作量,偶爾會有多凝聚出來的靈液,我會放到兌換區內售賣。”
紀雪汶很驚訝:“傅局,你還要做日常任務啊?”
傅明州笑道:“穢雨之夜之前,穢物並不泛濫,所以我們的工作不算特彆忙。所以平時的工作內容大都在能量儲備上,畢竟也不能白領高薪工資。”
紀雪汶赧然,覺得自己說了傻話。
“至於你以後的工作……大概是錄製那段旋律吧。”
“咦?”紀雪汶有些驚訝,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那旋律真的能對異者或穢物造成傷害的話,那它肯定會被推廣開來,那麼紀雪汶作為首發現者,被安排這個日常任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說話間,傅明州也發現了,紀雪汶身上並沒有適合繪製封印圖紋的物件,便回車上看了過去,從車台上拿了一個蘋果形狀的玻璃擺件出來,用靈力在玻璃蘋果上畫下紀雪汶曾經看到過的銀色圖紋。
傅明州把玻璃蘋果遞給紀雪汶,紀雪汶打量著這蘋果,目光被上麵的銀色圖紋深深吸引,他情不自禁地將玻璃蘋果含進了嘴裡,粉嫩的舌尖貪婪地在那銀色圖紋中舔了一下。
那一瞬間,紀雪汶仿佛嘗到了瓊漿玉露,口齒間溢滿清甜的氣味,不僅口腔得到了久違的滿足,就連饑餓感也被瞬間撫平。
傅明州驚訝地看著他,神情有一絲微妙,紀雪汶過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目光閃躲的移開,有些慌亂的將玻璃蘋果吐出來。
傅明州默默地遞了張紙給他,紀雪汶顫巍巍的接過,將玻璃蘋果上的涎水擦乾淨,然後緊緊握在手心裡。
紀雪汶尷尬的彆過臉,不敢與傅明州對視,回想起他剛才的動作,總覺得自己的表現和變態沒什麼兩樣。
紀雪汶將玻璃蘋果用力擦了好幾下,又瞄了幾眼,強忍著內心的羞恥將玻璃蘋果遞給傅明州道:“傅局,上麵的圖紋好像被我舔掉了一點……”
他的聲音很小,猶如蚊呐。
傅明州默默地接過玻璃蘋果,在上麵重新畫了一個圖紋法陣,拉起紀雪汶的手,將玻璃蘋果放在了他的掌心中,見紀雪汶握住了,才收回手握拳,抵著唇輕咳一聲:“如果好了,那我們上去吧。”
紀雪汶輕輕應了一聲,等傅明州把手提箱提起後,跟在了傅明州的身後走。
他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玻璃蘋果,回想起剛才那美味到極致的口感,心情又有點激動。
傅明州的靈力他真的可以‘吃’!
紀雪汶記得剛才傅明州說,他凝聚多的靈液會放在兌換區賣,將這一點暗暗記在心底,心想等回去後他一定要到兌換區買兩瓶嘗一嘗傅明州凝聚的靈液的味道。
傅明州不是c市的人,但他在偌大的醫院裡走起來卻很順暢,仿佛來過這裡,對路程很熟悉一般,徑直帶著紀雪汶穿過長而複雜的走道,來到一個沒有掛著牌子的辦公室裡,敲響了門。
一個神情憔悴的青年從門後探出了頭,看到傅明州時的眼神有一點陌生,傅明州把自己的身份牌拿出來給他看了一眼:“我是傅明州,韓局應該和你說過我會過來吧。”
那個青年這才驚呼一聲,忙把門打開,請他們進來:“那個,我叫楚生生,你們叫我小楚就好。”
傅明州和紀雪汶在沙發上坐下,傅明州的手提箱便放在了中間的茶幾上。
楚生生用紙杯和茶葉給兩人倒了杯熱騰騰的茶水,神情局促:“這裡條件簡陋,兩位請不要嫌棄。”
傅明州意思意思的抿了一下,看了一眼他那亂糟糟的辦公桌,問道:“不要緊,你桌子上怎麼那麼多紙,在忙什麼?醫院的情況怎麼樣了,這裡隻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