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怡出來的時候一臉莫名其妙。
她老師？許主任？他不是被征調去重大保密項目做顧問了嗎？怎麼沈硯能聯係上他？老師又有什麼東西這樣急要給她？
杜詩怡明亮的大眼睛裡全是疑惑，而沈硯像是能讀懂她的內心，帶著她走到一個沒有攝像頭的角落裡後，主動開口解釋：
“世研部與國航局有合作。晚上和他們一起開了個會，見到了許師，他知道我和你在錄同一檔節目，就拿了這個托我轉交。”
他遞過來一個錦盒。
居然還是玫紅色的，甚至綁了條緞帶，也不知道老師人在封閉是上哪找了個這麼少女心的盒子。
看起來似乎就是哄小女孩開心的禮物，老師最是隨和，逢年過節常給弟子們發這種驚喜。但杜詩怡知道，這東西能在這個節骨眼遞出來肯定是經過了國航局上上下下無數道盤查，絕不可能就隻是老師給她的日常關懷。
雖然覺得現在又不是在異世，以自己目前的地位，不可能驚動那個層級的大佬給她遞什麼機密文件……
但若真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一定服從任何指示。
杜詩怡神情鄭重的接過盒子打開。
裡麵靜靜躺著兩封信。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拿起第一頁信紙。
***
同一時間，在某個專門提供職黑服務的公司，深夜依舊奮鬥在工作前線的黑子們終於完成了所有準備，帶著興奮的笑容信心滿滿的在大V號上發出了精心撰寫的營銷軟文。
《同校學生上爆款綜藝，校方待遇天差地彆！計算機領域知名高校帶頭踐行抄襲零容忍！》
“日前，草莓台兩檔大火真人秀《職場初體驗》和《白手環球遊》中均出現了Y大學子的身影，但校方盛讚後一檔節目上的陳洲堪為眾生楷模，卻對前一檔節目上的杜詩怡不聞不問，這背後究竟有怎樣的隱情？”
“杜詩怡近日因抄襲事件頻陷風波，雖然她在社交網絡宣稱此事並未蓋棺定論，但其母校Y大似乎已經默默站隊。當日校園論壇熱帖顯示，事發後第一時間，學生處連發兩條公告，宣布取消杜詩怡國家級優秀畢業生的參評資格，並將會對其嚴肅處理。這兩篇通報至今仍然高掛官網，校方的決心可見一斑。”
“據悉，原本與她關係不錯的計算機係許主任也於日前離開學校，具體去向不明，但並未流露出要為弟子撐腰之意，疑似已經對其徹底失望而斷絕往來。”
“那麼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杜詩怡口中的兩月之期又是否隻是緩兵之計，小編想大家心中都有答案。就讓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一文既出天下驚。
深夜，之前鬨得沸沸揚揚的Y大學生論文剽竊事件再次引爆網絡。
文章轉載量以極快的速度暴風上漲，黑子們簡直熱淚盈眶，差點就要仰天大吼：
天呐！他們憋屈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一舉完成指標任務，收到金主爸爸的三倍尾款啦！！！
***
而此時的杜詩怡正打開第一封信。
老師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詩怡，今天項目組開會，提到了你去年發表在SCI一區頂刊上的那篇論文，它提出的核心觀點對攻克項目中最關鍵的環節可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有人都很重視，已經列入到時重點討論的紅色清單。”
“項目龐大，前期還有非常多其他工作要完成，大概再過兩個月，會推進到那個最關鍵的環節，正好是你錄完節目的時間。”
“經由領導決議，希望邀請你屆時加入到項目中來。你是那篇論文的一作，應該能夠最大限度的闡釋其中原理，以激發大家更多的思維火花，共同將這個重要項目勝利完成。”
“但此項目之艱巨之坎坷，你也應當有所預料。業界尚未有任何成功案例，亦無人能保證多長時間可出成效。此來之後歸期不定，若你猶豫，我們也表示完全理解。”
“關於你近日的風波，我們今天也有所耳聞。白承輝本非咱們實驗室之人，因為他的導師出長差而暫時掛在我名下做事，沒想到竟成了他伺機偷你論文的方便之門，對此，老師首先要向你道歉。”
“得知此事後，老師立刻就拜托沈硯回學校調取實驗室的監控視頻。他此前並非項目中人，今天過來也是因為領導有意邀請他兩個月後和你一道加入，而本次會議也隻是以給大家做鼓勵動員為主，至於項目的具體內容，他和你一樣暫且毫不知曉。因此在簽下保密協議後，尚可以自由出入。”
“但非常遺憾，白承輝應當是早有預謀，那一天的監控影像已經被完全從係統中抹除，並且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即使是國內最頂尖的數據恢複專家，也認為想要還原幾乎沒有可能。我們猜測他應該是使用了刪除你電腦中實驗數據的同一種工具，此工具效果之狠辣世所未見，很慚愧以我們目前的技術水平還無法與之抗衡。”
“你被他搶先發表的那篇論文，在構思之初便與我交流過，當時你我身在2020虛擬現實國際峰會上，如今的項目總負責人、咱們Y大的榮譽副校長張啟行同誌，亦曾在旁邊聽聞，還感興趣地與你有過一番交流，不知你是否還留有印象。”
“雖然沒有留下相關的文字證據，但張啟行同誌與我均願為你作保，寫下我要交給你的這第二封信。”
“我們以名譽起誓，曾經見證過你吐露論文的核心思想與主要論證，且遠早於白承輝的發表時間。即使不能直接構成他抄襲你的證據，至少也可以為你做無罪辯護。”
“你可以拿著那封信去網絡上澄清，之後無論是讀研還是工作，都可以到你願意的最好地方去。”
“當然，老師相信你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但作為老師，希望能夠為學生兜一份底，在你萬不得已時撐起最後一道保護的屏障。”
“總之，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你都依然是老師最得意的弟子。老師永遠祝你鵬程萬裡，幸福快樂。”
***
杜詩怡讀完這封信，幾乎不知該如何反應。
好像不管是任何言語，都不能表達此刻內心波瀾萬千的震撼與感動。
沈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不同於平日裡麵對其他女生的冷淡，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
“詩怡，許師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無論你選擇哪條路，我們都會支持你，一直到最後的最後。”
杜詩怡抬起頭，把上了眼睫的一點淚意眨回去，笑起來依然是平日裡明麗動人的模樣：
“那我當然是，選擇響應國家召喚，在需要的時候去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啦。”
她努力平複一下翻騰的心緒，把兩封信連帶盒子都珍而重之的收好。
沈硯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麼做，唇角輕輕揚起一點笑意：
“不準備用那第二封信去澄清嗎？”